只听一声大叫,那东西亦腾空翻起。
正军趁机拦腰搂住那姑娘,一跃而出窗直上房顶,那三只眼怪腾起惯性难刹住,稍站稳也纵身跳出窗去直上房顶再找时,哪有踪影。
那双鞋还在房子里,灰泥巴朝鞋里一看,只见里边冒出黑烟,有篝火、有狼虫虎豹在里边奔跑-----
其实,正军是把那巴焰的妹妹挟持到不远处一座石雕那里,是她告诉他的一个秘密:
这石雕下有可以藏身的暗道,谁也不知这石雕是哪朝哪国的人镌刻的,这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鲲鹏。
旁边一白石板上雕琢后着墨的是汉语、希腊语的《逍遥游》,下面石城墙、石神庙、石楼房、石金字塔、石人、马、牛、羊,表示鲲鹏飞越的人间城郭。
在一只羊腿脚下有一个暗道机关。
巴焰的妹妹名叫巴妮,前几天过来躲过,她说这里避邪,他们找不着也不敢来这里。
正军们由蚯蚓培训宇宙科学宇宙飞行的第一课是《道德经》、也附带学庄子的《南华经》,依稀记得“野马也,尘埃也;《齐偕》也,志怪也---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之类。
在他进入暗道的片刻,他凝视那大鹏之昂起的头,黑羽耸起、金嘴似鸣、巨翅如奋。
也许是夜里,他V光眼看去倒像一只变小了的鲲鹏,不像是石刻的。
正军的祖父是中国人,他禁不住为中国人能在这巨浪滔天的海岛上开辟一席之地、并留下文化遗迹而感到自豪。
暗道里面,有可以用来扫地的巨翅羽毛铺床,但没鸟腥味。
巴妮是从爷爷那里知道了这秘密,而爷爷是从一个陌生人那里知道的,爷爷说那个人可以在海水浪尖上走。
此外,巴妮再不知道什么了。后来,正军又问起海怪的事,她怎么惹了那几个海怪?
“这事说来话长,”巴妮从床下箱子里拿出被子,
暗道里潮湿,温度较低,床是木质的,有蚊帐,巴妮叫正军坐到床沿上。
但他执意坐在床前靠壁(橡皮似的柔韧的壁)的树根墩上。
一个军人远离部队,却格外遵守纪律,非正军莫属。
军队是个大学校,可以把人造得像模像样。
巴妮说:“我经常去海边捡小石子、拿斜刀挖蛤蛎、小蟹,我养着几条我们叫做‘琥珀’的小鱼儿。
这种鱼吃小石子,但阿出来的是琥珀、孔雀石、玛瑙似的宝石,五光十色,美艳极了。
海浪吼叫、波涛澎湃,我是听惯了的,并不害怕。
但这天下午太阳偏西下落时分,我捡起一块小石子抬起头来,看见前面站着个非常漂亮的小伙子,倒有些害怕了。
他两手插腰,侧巴着脸朝我微笑,我又不认识他,干吗朝我笑,我感觉这小伙虽貌似潘安、阿波罗。
但显得轻佻,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因此只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然而这色迷迷的家伙主动上来,握住我的手,并且扳开手指,要那斜刀帮我挖蛤蛎。
我说“你干吗?我不认识你,你快走!”他人是俊,毕竟是陌生人,我怕别人说闲话:七搭八搭的,不正经。
我们女人很爱自己的名声,我们鲲鹏岛并不那么开放,而这家伙就是不走。
旁晚了,我挖的和捡的也差不多了,有半背篓,我叫他走开,有缘以后再见。
这家伙当时是离开了,我回来走到沼泽地时,天也已经擦黑了,回到家里吃了晚饭,寻思白天累了,晚上早点睡吧,我回到了寝室。
又见那个家伙坐在我床沿上向我色迷迷地笑,他一定是海怪,从门缝里钻进去的。
我大叫一声“来人啊,有海怪,”当时我哥提了鱼叉、我爸拿了菜刀跑过来。
但他们跑到我卧房门口朝里一看,一切正常,哪有什么人和海怪?
而我看时,那家伙还在,我有嘴说不清,我哥和我爸认为我白天太累了,头脑发昏产生幻觉。
也来了几个邻居,他们也这么认为。
从那以后,我回到卧室就见到那怪,有时候,他长得很俊,有时候是丑八怪:头上两触须,板刷脸、小眼睛、下身绒黄色裙子,细腿;
有时候前面三只眼、后脑勺一只眼,还跟来无头身体试图吓唬我就范,究竟哪个是他?是他一人所变?还是另有喽啰帮助?我不知道。
他好像要娶我做什么,因此并不强迫;或者,他也看出我倔强无比,强扭的瓜不甜。
时间是个发昏的老鬼,它知道泡你久了,人也跟着发昏。
有一段时间,我住在邻居阿芳家里,那怪有时候追到那里,吵得人家也睡不好,我只得找神庙的祭司来捉怪了。
他们披发仗剑、生坛请上帝、天神,但他好像并不害怕,还与他们对话,当时他走了,过一个月又来了。
他非常有耐心和信心,看他笑容像个无赖,死皮赖脸,老实说,我是有几分动心的,什么怪不怪,对我好就行,管那么多。
他见我有点意,就说他们住在海底下的金字塔里,那里富丽堂皇、人间有的应有尽有,人间没有的外星球有的他那里也有。不是那件事,我说不定跟他走。
我装作宁死不从,看看他有无真意,我拿菜刀砍他、拿砖头砸他,而我哥和我爸及村上人又看不见他,都认为我犯精神病。
海怪,在哪里?大白天的,哪来海怪?痴人说梦。
有一次,我拿了一把我家砍树用的长柄大斧,从楼上追到楼下,村上许多人来看热闹。
但他们看不见他,只以为我发痴癫狂,我有意扔给他斧子,不料被旁蹿而来的无头身接住了。
乡亲们不像你,是看不见他的,无头身舞动大斧,乡亲们吓得逃的逃、跑的跑,唯有我的一个青梅竹马的小伙伴黑石他怕伤着我、形影不离地护着我。
无头身也是吓唬我们,不是真的砍,但有一次长柄斧从头顶直劈下来,黑石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抱住我跌倒一边躲过。
那怪吃了大醋,怀恨在心,有一天,黑石跟我父亲出海打鱼,被一阵狂风刮到海浪里淹死。
我父亲说风里好像有个人,他不承认是他做的坏事,但我认为是他干的坏事,我找了几个巫婆,他们谶语也认定是他做的。
魔怪不做坏事,我认为他是人,人做了坏事,我也照样认为他是魔鬼。
从那时开始,我心里也不想理他了,他就来强迫的,但你正好赶来,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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