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笑容浮现在景惊蛰的脸上,他是高兴了,可宁若兰却想到了那个出现在铺子门前的女人。忍了又忍,话在嘴里打了几个圈圈,宁若兰最终决定问出来。
“那个女人你认得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景惊蛰一瞬间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媳妇是怎么知道的?杨二嫂子说的还是老屋那头说的?
“媳妇,你··”
景惊蛰有些犹豫,看着宁若兰那张沉静的白皙面容,黝黑光亮的眸子,挺翘的鼻梁,微抿的菱唇,忽然就想到了李乘风。他是男人,他不会看错:李乘风对自个媳妇不怀好意!正因为看破,所以他对李乘风才会那么介意,见他出现就浑身不舒坦。
那么媳妇呢?
是不是见到别人女人也会和他一样不舒坦,所以她才在乎,才会这么问?
仿若醍醐灌顶,景惊蛰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那次媳妇问时他就不该撒谎,他就该趁着机会把这件事和媳妇说清楚!多好的机会啊,居然就白白错过!
这一刻,想通了的景惊蛰后悔不迭。
宁若兰一直盯着景惊蛰,眼瞅着他神色几经变幻,面上虽还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已然有些发冷,而且还带着股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对景惊蛰犹豫不定态度的怒意。
“媳妇。”
“嗯。”
景惊蛰眨下眼睛,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媳妇嗯这一声,寒气四溢呢?
“咳,我得跟你赔个不是。那日我撒谎了,那个女人我认得。”
“嗯。”
不是错觉,媳妇似乎真的生气了。
景惊蛰急了,上前抓住宁若兰的手,开始竹筒倒豆,把个前因后果噼里啪啦交代的一清二楚。
那女子姓何名文莲,之前乃是景惊蛰的未婚妻。
不消说,宁若兰就能想象出一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景来。不错,何文莲也是柳树村人,与景惊蛰算是从小一同长大。
乡下娃子不像城里的孩子,那可是从小就在泥堆里打滚,草丛里折腾的主,即便是女娃也没那么娇惯,打小就要和男娃子一起上山下地,有那重男轻女严重的地方,女娃子比男娃更为吃苦。
何文莲不幸就生在这样的家里,爹娘宠着比她小的弟弟们,她作为老大,又是女娃,从小就吃尽了苦。景惊蛰比她大三岁,见她一个女娃子家这么辛苦,免不了伸把手帮一下,时日久了,两人关系越发亲密,眼瞅着年岁渐大,景家这头便起了提亲的心思。而何家见景家虽是外来户,却还有那么点家底,又着急嫁了何文莲换了彩礼好给儿子订亲,于是俩人的亲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无奈世事难料,亲事刚订下没多久,征兵的消息传了来,之后就出了景老头舍不得出银子,推了景惊蛰去兵营的事。
景惊蛰本来以为何文莲会等他,结果等他九死一生从兵营解甲归田,却被告知早在他走的当年,何文莲就自愿给一个商人为小,离了柳树村。
“所以你那天是回来后第一次见她?”
宁若兰语气不算好,任谁知道自家相公原先居然有个未婚妻,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都要心气不顺。
“嗯,没想到她居然回到松江县。”
景惊蛰有些唏嘘。对何文莲,他说不上什么感受。除了刚回来那年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有些发堵外,他再想起她,心情都是平静的。这次见到,也是惊讶居多。
可是,这声唏嘘听到宁若兰耳里,却完全变了味。
居然余情未了?
宁若兰怒了,好啊,吃着碗里的居然还惦记着锅里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宁若兰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忙活铺子的事,不再搭理景惊蛰。偏偏景惊蛰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雷达暂时失灵,根本没察觉出宁若兰有啥不对劲。
在他的想法里,自认为和媳妇成了亲,那他就只能对媳妇好,别的什么人都是过眼烟云,不用在乎。
可惜,他明显还不太了解女人心。
所以,这之后闹腾出来的事,景惊蛰还真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