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看来,韩琮一击斩断敌人长刀,剑锋随孔而入,应该是会一举奠定胜机!
但杨伶狐并不这么看,澹台世家的武学修养若真的只有如此,那也不能称雄皇都了,韩琮确实是依仗绝世锋芒步步紧逼,以压迫性的战术克制澹台云洺的刀路,属于以刚应刚,以强战强,这样一来使得澹台云洺的刀术难以展开,大开大合的刀法不能伸展,自然会被步步压制。
不得不说韩琮虽然年少,经验竟老辣到这种程度,以澹台云洺武修归元的修为,确实无法依靠蛮力打破这种现状。但有潜在的一点韩琮显然没有兼顾到,那就是澹台家的枪!一名自小修习澹台家武学的人,不可能不精熟枪法,而枪之精转圆滑,阴阳虚实,奇正变化之能,在面对其他兵器时都不会有被压制的缺陷!
所以韩琮要击败澹台云洺,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对方的枪!
韩琮心中有些不安,因为此时虽然对方手中的长刀已经断折,但仍是没有暴露出空门,每当自己的剑想要突进时,对方都会利用“化劲”遏制自己的攻势,同时有一股震劲袭来,自己的剑路在这股暗流的干扰下竟开始出现了纰漏,不再完美无缺。
这种路子,是枪?韩琮露出凛然之色,长剑如窜风,像斩断劲草般向澹台云洺扫去,后者嗤笑一声,真气迅猛一震便脱开了韩琮的剑网,从演武架上取出一杆钢枪,枪尖微旋一点,打在霜刃刃面之上,发出一声喇耳的声响,韩琮气息一滞,剑势出现了刹那的凝涩,顿时澹台云洺的枪身递进,如怒龙般撕扯着韩琮的防护,“绰!”
韩琮也是被澹台云洺的反应吓到了,这枪如毒蛇一般难缠狠辣,此刻仿佛突出着獠牙向他咬来,霜刃剑招架着钢枪的攻势,如同荷叶遭暴雨击打,对方的每一击都是灌注了极大的力量,将枪的迅烈刚猛表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枪落下都好像是沉逾万钧,偏偏其中有几道明暗枪路劲路虚实不定,韩琮感觉自己被带到了对方的节奏中,如同在渔网中奋力挣扎的鱼儿,一旦时机一到,渔网完全收拢,自己就将再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澹台家的枪法经过千锤百炼,随多朝圣驾亲征险地杀进杀出,不需要得到其中神意,只需要一些把式就足以镇压你们这些野路武修!”澹台云洺面上全是冷然之色,作为征伐六夷、觅地封侯的绝学,澹台家无数先辈留下了大量的枪作,随便拣一本都是草莽江湖上的绝品,他自是能毫无窒碍地傲视其他人!
甚至同列的一些大世家,他们也不看在眼里,比如,杨家!
杨伶狐眼中流露出漠然的神色,看着场中不可一世的澹台云洺,羽扇轻摇间不知道想些什么。宇文浩杰似乎有所察觉,和声道:“澹台家近些年确实气焰大了些,京城中也是有不少人看在眼底的,近来传出的澹台家封侯的传闻也只是虚影弄风,此事必然是阻挠重重的
。”
杨伶狐点点头,似乎接受了好友的说法,但他心中的思虑却从未有半分消减,京城里龙多水深,澹台世家近年来蒙恩不断,势力也是急剧扩张,而各方势力看在眼底的不少,打压的却不见有多少,这种诡异的生态本身就很有问题。
真的只是因为澹台家救驾有功吗?杨伶狐眉头沉锁,痛苦地咳嗽了两声。
“好友。”宇文浩杰眼中有担忧之色,“你的暗疾……”
“无妨的。”杨伶狐摇摇头,“至阳至正之物哪里这么好寻?”接着又有些自嘲地说道,“就算是有,他们想要的我也给不起,杨家自大虞立国之初便得歆天爵,不可能在我手上葬送了。”
“唉。”宇文浩杰也是有些无奈,转而看向斗场上的两人。
“形在意先,意在形上。”韩琮心有触动,人与剑气势一凝,一往而无前,天地无所惧!一抹霜刃孤身直入枪网之中,直取中宫!
澹台云洺眉头皱起,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这处空门所在?枪势回护,将整个人围得密不透风,“火中取栗!”凌霜之刃裹着寒风搅进枪影之中,一连捅破了数处破绽,澹台云洺大惊失色,枪身怒抽护住命门。
就在剑刃要抵在钢枪之上时,韩琮手上剑势一变,一抹惊虹飞起,剑气融成朦朦胧的雾状,两道剑光分别从澹台云洺上下两方袭来,顿时让他惊骇欲绝,然而脚下枪步扎定,腾挪已经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