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脉天生,与性命交关,人体有不可言明的大神秘蕴含其中,有死客之道以武脉为祭,不顾九死一生换取庞大的力量。
英长老虽然头皮发麻,手上仍是冷血无情,反手一折震断一人臂骨,敲钟似的嘣嘣嘣三下拍在三人肩骨上,有一人承受不住庞然巨力,本能地单膝跪下,手中锯齿长刀脱手飞出,被迟来的一掌扫落不远处的台阶下,刀身犹自颤鸣不休。
另一边,眼见英长老反转了局势,鹏扬气势大长,冷笑道:“本少宗最后赐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不过是被我踩在身下的狗,也敢狂吠?”澹台云峥眼含不屑,心中却是略略急迫了些,照这样下去英长老迟早脱困来援,到时候可就棘手了。
“你该死!”鹏扬牙关紧咬,在金鹏宗中他是地位尊贵的少宗,走到哪里不是受人畏怯,从未受到过今日这般的侮辱!
金光越发璀璨,神俊的羽毛焕发出惊人的光采,来自金鹏武中的远古气机在鹏扬体内复苏,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了远古的金鹏,桀骜巡天,俯瞰苍茫大地!
“鹏羽裂苍穹!”如同纯粹黄金浇铸而成的鹏翼展开,鹏羽如神剑,锋利的金芒笔直向天,恍若真能斩裂苍穹。
金羽神剑铿锵,锋利的气息激射使得四周坑坑洼洼,原本关注着这边的人都远远躲开,生怕重蹈兰陵宗“误伤致死”的覆辙。
而在最先的邪儒之战中,磷骨道人凭借积深的邪威,生生击溃了葛清风的儒道,对这位儒学宗主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此时已呈现出一副无力抗衡的颓势。
葛清风仍是傲骨铮铮,然而衣襟上的斑斑血迹确却是触目惊心,诡异的磷火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气,冰冷的邪力在脏腑中肆虐,让他不时吐出一口阴寒的黑血。
形容恐怖的磷骨道人已经完全从虚空中走出,光天化日之下一具巨大的骷髅架子在行走,免不了阴风惨惨,日光暗淡,如有百鬼出行,此等景象足以令黎民百姓惊惧致死。
“死!”沙哑的声音从牙关中漏出,令人脊背发凉,葛清风发出无奈的惨笑,怀中玉河笔书写出悲壮的篇章,字字皆血墨,依稀可见一名白马青衣的身影杀出,吴钩如月马如龙,在斩出一片郎朗青天之后,终于在磷骨道人一掌之下破碎。
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韩琮心中有些怆然,按理说对方不是大虞之人,甚至不一定为儒家正宗,他只是此间的过客,并不需要有什么清洁,但眼见他对大儒文物如此热衷,却因此而死,不免让他感慨。
或许是韩琮的这一丝怜悯起了灵验,又或者说是造化弄人,葛清风突然发出悲切的怒吼,扬手将一样带血的事物往万宝楼内抛去,泣血道:“儒物高洁,赠予有德之人,切记万不可落入邪人手中!”随即一只白骨巨爪落下,将他的躯体打成了肉泥,笔断筋折,鲜血四溅间惨烈无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磷骨道人始料未及,懊恼不已,朝着万宝楼的方向张望了片刻,然而入目处只有无形的结界存在,阻挡了他的视线。迟疑了一会儿,磷骨道人无可奈何地断了念想,他可不觉得万宝楼会将大儒文物交给他。
无论如何,此次击杀了一名儒道宗主,也算是重振了一下他的威名,能让江湖宗派间针对他的声音少上不少,或许还能让那位邪道太子对他的观感好上一些。想到某处,这位巨凶又有些头疼。
韩琮近乎呆滞地看着无方天中,那一尊玉光荧荧的笔架,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幻梦,然而轻咬舌尖,清晰的痛感却告诉他这一幕的真实性,方才葛清风在临死前抛出这大儒文物,好巧不巧地正往他这个方向来,倒是吓了他一大跳,情急之下,他开启无方天将来物一收,直接遁入了暗处,借着识念倒是瞒过了那磷骨老魔的感应。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也是凭此躲过了燃骨道人的追踪,一想到这诡异的经历,韩琮的心中就澎湃不已,生怕磷骨老魔发现什么不对。
就在韩琮高度紧张的时刻,身后的一扇暗门突然打开,杨伶狐摇扇带笑,颇为风雅地走到他身边,不顾韩琮惊吓的神色,玩味道:“如何?是否真有惊喜找来?”韩琮连连点头,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也太巧了。
看着远处张望片刻后悻悻离去的磷骨道人,杨伶狐绕开一尊石刻,三步两步走到大道之上:“跟上来,有好戏看了。”韩琮默然跟上,总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两人头顶之上,颜月湄斜倚在一处钟楼之内,慵懒的同时有些不忿:“楼主,杨家的老狐狸这般利用你,你就不敲打敲打他?”在她身后,一名重眉男子正在细细品饮,头也不抬地道:“万宝楼是个做买卖的地方,若是没了人情味,这钱财倒还要散得快些,相识一场,让老友利用一下又有何妨。”说完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淡的余热还残留在杯壁上,一如近霞的晚山。
颜月湄呆呆地看着,碗内昏黄的茶水粼粼映着暮色,一轮斜阳自碗底缓缓爬起,烟雨行云,浮如墨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