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印谷外,邹海川正在打坐调息,韩琮不再催动地火,他也就暂时停了下来,悄悄凝神关注着炼器室内的状况。
然而就他所知,韩琮此时双眼微眯似乎在休息,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像是搁置了炼器的进度,看得他暗暗焦心。
再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近晚,蝉印谷内一片寂寥,月光下远远的有兽叫声传来,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晚风吹过,邹海川气一振站起身来,发现韩琮还在休息,不禁走到炼器室门前,出声道:“小兄弟,进展如何了?”
很快门内传出韩琮的声音,带着困惑的意味:“前辈请再给小子一点时间,还有几个关隘未能解开。”
“不急,不急。”邹海川呵呵笑道,示意并不打紧。
此时在百里之外,一处空旷的石壁前,黑压压的夜幕下,数道气息如海的身影并肩而立,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隐秘的会晤。
一名全身火红的男子抬起头,出声道:“就在东边的蝉印谷,邹海川目前正在那里。”
地上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旁边站着一道全身笼罩在斗笠中的身影,声音冷冷:“消息属实?”
“子瞻兄的渠道,我第一个相信。”一名唇若涂朱的锦衣男子站了出来,带着邪异的笑容,手中缠丝的折扇一合,瞟过周围的人影,“被邹海川杀了手足,这仇怨可是不共戴天,定然不会这上面弄巧。”
斗笠人影哼哼一声,不再说话了。锦衣男子玩弄着手上的扳指,慢吞吞地说道:“诸位肯一同前来,都想看到一个结果。”
“邹海川,死!”玉扳指瞬间化作粉末,锦衣男子手一扬,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杀!”不需要建立什么默契,这些人都是昔日与邹海川有旧怨的人,只为杀邹海川而来!
自邹海川得罪洗炼山的事迹传出之后,这些人原本暗藏在心底的仇怒,此时都一齐爆发了出来。有重要的亲朋死在邹海川的手上,这些人都清楚邹海川的功体属性,一身雷电修为与身边的轰雷戟密不可分。
只要轰雷戟出现破损,其实力至少要折损很大一部分!而显然如今他们都搜集了与邹海川有关的情报,作为赖以成名的兵器,轰雷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手上了,极有可能是出现了问题,无法再使用。
如此一来,岂不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
“就在今夜动手,省得夜长梦多!”锦衣男子狠声说道,他李济成也是在宗派江湖间有着赫赫凶名的人物,号称“锦衣太岁”,曾在一夜之间,摘尽一个小宗派上下所有的头颅!
无论妇孺老弱,长老门人,除了几个下山采办的弟子,无一幸免,附近的几个小宗派都是风声鹤唳,封了山门半个月。
就是这么一个凶徒,十年前差点被邹海川劈了脑袋,衔恨至今,终于要来寻仇了。
蝉印谷内,邹海川心头突现警兆,山岳一般的雄躯挺起,在他的视线尽头,忽然飘过来好大一阵黄惨惨的浓云。
浓云离蝉印谷约有二十里地,一股腥味却已经涌了进来,谷口的一头麋鹿发出苦闷的叫声,才刚跑出两步,便口吐白沫,神昏不醒,周遭绿意盎然的景象也变得面目全非。
邹海川几乎不加思考,一掌贯出间,雄浑的真气搅动山谷中的气流,形成一股逆向的大风,想要吹走那片恐怖的毒云。
高空中传来狂意的笑声,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毒云下方,一掌推动着比巨象还庞大的岩石前来,巨石在空
中飞掠,留下一片巨大的影子,恐怖至极地向谷内砸去。
邹海川心头一凛,生怕炼器室内的韩琮被打扰,不假思索地贯入空中,扬臂沉肩的一拳打出,拳力与巨石在谷口相遇,顿时裂出漫天石块,纷纷如冰雹落下,邹海川脸色阴沉,身上出现了空间的波动,一个迈步间已经出现在百多丈之外的谷口处,看向天上的来人。
“是你?”邹海川目露惊色,眼前的人他当然认得,是昔日的一名仇家,还曾被他追杀了一阵,不想今日竟反而找上门来。
“邹海川,托你的福,那几年我过的日子可是相当刺激啊。”李济成面带笑意,几乎要咬碎了牙,“今日,这蝉印谷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就凭你?”邹海川怒意勃发,一掌拍在石壁上,簌簌粉末落下,一块巨大的石皮脱落,露出被真气震断的岩层,须发皆展露出怒色,恍若雷公。
“还有我!”全身火红的男子从毒云中迈出,对扑面而来的威势恍若不觉,手一扬,身后便出现一口铁匣,五指按在寒铁所铸的机关上,便有一柄青铜材质的长戈飞入手中。
戴着斗笠的人影也出现,手中捧着一个黄皮葫芦,正有袅袅的烟气冒出,显然是一名用毒的武者。
还有两名武者现身,兵器气度也都不凡,没有一个低于神霞境界的,于是谷口处外显的烟霞漫天,照亮了一大片夜幕。
他们都事先服下了解毒的丹药,因而可以不受毒气的影响,借着毒云的掩护冲到此处,在他们的设想中,是不让邹海川有遁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