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回的是什么?‘不会,哥哥不能原谅你,岚儿怎么能连哥哥也不要了呢!’
那青白的小脸上泛起朵朵红霞,美若骄阳,晶亮的眼睛透过自己看向了未知,‘哥哥,来世岚儿再回报哥哥……哥哥还是岚……岚儿的哥哥,你可……”
昏沉的意志被男子带着压抑的怒吼惊的清醒了过来,拦着腰将自己扣在怀里的力道大的有些疼,明明语气很凶狠,可她却不自觉的为他心酸。
自己真的错了吗?总觉得这个淡笑温言的男子应是翩然花柳下卓然而立的莲,隽秀、清雅、遗世独立,是自己不曾把后背给他,是自己的不信任给这温润男子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如今更是狠狠的**。
是啊,云栀雪不是懦弱仁医,他施仁术救人乃是他的仁德,不救!就算是她也没有任何的资格指责,可她却自始至终觉得他应当放不下,所以才以一种施舍的姿态来看待这建安村的村民。
去找药草是为了他,救这些村民也是为了他,就连现在杀人也是因为他,她却从未想过,或许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是她提议要来建安村,也是她自己要去寻找药草,也是她招惹了是非,让他陷入这里,原来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错。
紧紧相拥的两具身体,那云栀雪身上细微的颤抖又怎能逃过她的感知,垂在那失了平日里冷静男子身侧的手顿时一僵,颈侧有浅浅温暖却又湿润的呼吸让她的心也跟着潮湿。
因为她能感觉的到云栀雪竟是在……害怕!这样的男子,这样隽秀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竟也会害怕。
那闭塞了两世的心终于再次开启,只为这轻柔而令人心疼的脆弱,才让她知道原来这男子平日是多么的坚强,而那样坚强的男子会为她而脆弱,她又如何再铁石心肠的践踏于他。
抬手轻抚男子清瘦的脊背,微微仰起头来看了看天边,天边大团的灰色渐渐弥漫散开,有一点一点繁星如碎金撒在灰色的天空上,又是一日近隆冬。
直到耳旁男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盛月娇才动了动身子,将已经发麻了的左手抽了出来,目光慢慢移到云栀雪的脸上。如玉脸庞依旧是平日的温润和善,只是目中却是隐隐带红,看的盛月娇不觉低下头去。
“雪儿,是……是我不好,你莫要再生气……了。”想她盛月娇两辈子也没有这般低眉顺眼,对谁道歉过,就算是面对那凤临国的一朝王爷……
思绪于此瞬间断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痛极因低垂了头颅没有被云栀雪看到,那一头黑色如墨的小脑袋耷拉着没了往日的精神,竟让云栀雪心中顿觉舒爽开朗了许多。只是这不似平日张扬的小人儿此时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待看她眸中还未褪去的痛意和茫然,云栀雪只觉得刚刚回暖的身子霎时间从身凉透了心。
嘴角刚刚扬起的笑意也瞬间
被冻的僵住,手顿了顿,蓦然无力的落下,云栀雪慢慢背转过身去,良久才开口,“月娇,你是否还不曾忘记他。”
他这话问的声音极轻,也甚是小心翼翼,再被入夜的风一吹,更显模糊不清。可这话听在盛月娇耳中,却是让她浑身一凛,心头霎那如被人用一把大刀劈开,血淋淋的思念如同鲜血一般熠熠往外流淌,疼痛伴随着蚀骨的思念,竟能让人觉得要好似被生生熬碎了全身的筋骨。
忘记……他,想到此,呼吸便仿似滚烫的能灼烧心肺,怎么可能忘记。那个生硬的嵌入这一世生命中的人,不过只是数月却能让自己爱上的人,就算她死,恐怕都不能忘记。
盛月娇很想抱着身子蹲下去,因为被这入夜的风吹的她觉得极冷,可是想终归只是想,此刻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呼吸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更何况手脚。
云栀雪只问了那一句后便没有再问,垂着眼眸思绪都不受控制的盛月娇不曾注意背对着自己的云栀雪的细微动作,所以不曾见他紧了紧拳头后又放开来,连续几次后云栀雪才白着脸转过身,看着那在渐黑夜色下依旧苍白了脸色的盛月娇,终是不忍的叹了口气,柔柔的将她拥在怀里,仿似对待珍宝。
“这不怪你!”辗转于心肺间咯到疼的一句话终于吐了出来,怀中那咬着唇强忍的倔强女子在听到这话时,终是瞬间软了下来。
终是不用在受伤时还要倔强的强忍,寻一处无人之地默默发呆舔舐伤口。云栀雪就似她黑暗生命中的一束光,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谦然的话语,都像是在救赎于她。这样的人,莫说可以将后背交付于他,就算是为他死也心甘情愿。
两个极为相似的人,心慰心的紧紧相贴,抹去嫌隙,超脱于情爱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