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钢刀就要落到了黄丽颖头上,寒光一闪,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要出声提醒,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肥龙、骆骐、晏离、丁扶兰等人已经被战圈挤散,距离黄丽颖实在太远,赶之不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目的惊骇之色。
而君无忧此刻却依旧趴在房顶上没有动作,细看他双眸,却是陷入了沉思,漆黑的眼眸里像是塞入了千万只蚕茧一般,线头纷乱,杂乱不堪。
方才黄行良看见文慧神尊那一刻的落魄绝望神色落入了君无忧眼里,让他耻笑了好一阵子,堂堂一家之主,居然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了区区五个小阶的人就吓得连斗志都没有了。
这样的男人,不配入君无忧的眼!
看看自己身边,无论是肥龙,又或者是骆骐,虽然都不被世人看好,但是个个铁骨铮铮!傲气凌人!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毫不畏惧!迎头而上!
就算是动了狮子的门牙,撕咬起来,那也得敲掉他两颗牙齿给自己作陪,不战就败,见了狠角就怂,在君无忧眼里,这种人还不如趁早回去娘胎重新生一回。
但是君无忧却不知道,黄行良以前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这云滇城内,那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也不怕,谁也不畏惧,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罗王,那时候还没有贝家的崛起。
这盘踞在云滇城的一个巨大家族,许是夜路走多了,遇到了鬼,应该说是比鬼还要可怕的一个男人,一句话,改变了黄家的一生。
黄行良也试着反抗过,甚至是倾尽了全家之力,但是在这个如魔似鬼一样的男子手里,却是如以卵击石,一碰就碎。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里,他一个男子长身玉立,宛若黑夜的君王,就像是文慧神尊一般缓缓的朝自己走来,还未先动手,自己已经浑身颤抖,灵魂都几欲冲破躯体,夺路而去。
“云滇城,不能黄家独大。”
这是那个男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冰冷,比那晚雨水打在他身上还要冷,黄行良怒了。
这是凭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事业跟地盘,为什么不能自己独大,云滇城内除了自己一家没有其他新兴家族崛起,那是他们没有实力,干自己屁事,你说不能我独大就不能我独大?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一场厮杀,在这个夜里展开……
刀光剑影,血箭漫天横飞,不断地有人倒下,在地上抽搐,他手起掌落,每次出手都带回一条血线,一声痛苦的呻吟,双眉如霜,冰冷的犹如北极千年冰雪。
黄家的精锐在那夜里,损失了大半之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血迹被大雨冲的一点不剩,黄行良颓废的跪在雨地里,冰冷的雨水砸的脸颊生疼也浑然不觉,痴呆的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双目蓦的睁大,这时他才发现。
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过兵器!从头到尾都是凭血肉之躯来抵挡那些不长眼的兵器的!
这是何等的可怕!黄行良在云滇城内横行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怖!什么叫做强悍!什么叫做实力!
“为何不杀我?”
黄行良跪在雨地里,看着
自己亲卫的尸首,在雨幕漫天的天气里,冰冷的更快了,大多数人都是睁着眼睛,没在人家手里过一招就挂了,死不瞑目啊!
胜负已分,自己已经落败,他为何不杀自己?难不成是为了羞辱自己?还是为了那可笑的怜悯?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
黄行良双手已经被尖尖的指甲刺破,血线顺着掌心滴到了地上,瞬间被雨水冲的一干二净,虎躯狠狠的颤抖着,眼眶通红,若是没有下雨,恐怕别人就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此刻已经是泪眼滂沱。
还真的是树大招风,黄家崛起立刻就招来了杀身之祸,实力亏损大半,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我没必要杀你,只是为了这个城镇的平衡不得不让黄家付出点代价,对此,我深感抱歉。”
说完那人当真一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黄行良惊愕,随即化为滔天怒火,两眼火星乱射,眼里的怒火若是能伤人,眼前的男子恐怕早已被烧成灰烬,眼里的寒光若是能捅人,恐怕眼前的男子早已遍体鳞伤。
这叫什么?杀了自己家里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单单两个字,平衡!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不能容忍!不可原谅!
为什么你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能如此泰然自若?为什么你杀了人之后还能坦然的弯腰道歉?
道歉有用吗?我黄家上百精英的性命全都折损在你的手里,岂是你稍微弯一下腰就能一笔带过的?
黄行良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无法忍受,聚集起浑身最后的力量,浑身金光将透黑的夜晚照了个透亮,也照亮了那个男子的面孔,眉目如刀削斧劈,双眉之间隐隐笼着忧色。
你有什么好忧愁的!你这个杀人的刽子手!居然还有忧愁这种神色?这种人性的神色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你这个冰冷无情的人脸上!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金黄色的光芒高涨,流星一般的从天而降,黄行良手持长枪势如破竹,直刺向那人的头顶,眼里恨意不减,快要手刃仇人的快感在虎目里一闪而逝。
仰天一声长啸,“受死吧!”
锵!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
黄行良双眼里写着惊骇人心的不可置信,因为……挡住他这势如长虹雷霆一击的,竟然是……竟然是他的胳膊!细眼看下去,他的胳膊丝毫没有受伤,倒是自己的二星战枪,尖端处有些卷了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