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眼中装下了樱花缝隙中的月光,而那个单手撑额头的血皇,却坐在花墙阁楼正脊上,俯身望着树下的青花。
在过去的日子,血皇的世界只有争霸,厮杀搏斗,现在能解决的都解决了,不能解决的也一并解决了,没有剩下任何可以让他觉得挂心的事。
正因为如此无聊,所以才会选中了她来打发时间。好像,她真的可以弥补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
在这月明风清的日子里,战争的炮火响彻云霄。谁也不知道,一场持续十年的九州战役已经悄然开始,那些还在沉睡的人,恐怕再也没有一片安土,只待天明耗尽黑夜。
公元前2070年,卯月(二月)。
中戈皇帝司马御凨驾崩,中戈皇室陷入惨烈的内斗。为争帝王之位,将原本该继承皇位的中戈太子,早早就送往了九州以外的野生部落,至今杳无音信。
如今中戈皇帝再无回天之力,保护那个他唯一最疼爱的儿子,也就是太子。他的命绝如此,若有不甘,却为世人流传,因为他太过宠爱一个女人,也就是太子之母婗薇,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得罪了大臣亲王,包括他后宫的妃子。
因为太过专情与独到,却难免惹祸,那个叫婗薇的女子,在刚完成了皇后的册封大典后,便中毒身亡,不过却留下了刚满月的太子。自此,司马御凨也成了一个颓废半成装样子的傀儡皇帝,若非婗薇替御凨留下了太子作为了念想,估计中戈早已更换了年号。
如此结局的中戈国,并非天灭了,而是人道亡了。
据细作回报了中戈如今的局面,北齐与南巫早已准备好了进攻,此次的机会难得,既能轻松拿下九国重心中戈,还能向剩余七国示威,如此以来就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独食鳌头。
北齐与南巫联盟向中戈发起战争,那整队的青铜骑兵,身着北齐和南巫的服饰,长刀高举,旌旗和喇叭声迎风飘荡,每个师成一纵队,行动一致,有如一人,准确得象那种无坚不摧的青铜器,从青铜城上直冲下去,深入尸骸枕藉的险地
,消失在烟雾中,继又越过烟雾,出现在山谷的彼端,始终密集,相互靠拢,前后紧接,穿过那乌云一般向他们扑来的开花弹,冲向高地边沿上峻急泥泞的斜坡。
他们由下上驰,严整,勇猛,沉着,在偶尔间断的一刹那间,可以听到那支大军的踏地声。
既是两个师,又列了两个纵队,青阳居右,南宫居左。远远望去,好象两条钢筋铁骨的巨蟒爬向那高地的山脊,有如神兽穿越战云。
一大队人马仿佛变成了一个怪物,并且只有一条心。每个分队都蜿蜒伸缩,有如腔肠动物的环节。可以随时从浓烟的缝隙中发现他们。无数的铁盔、吼声、白刃,还有马尻在炮声和鼓乐声中的奔腾,声势猛烈而秩序井然,显露在上层的便是龙鳞般的胸甲。
从北和南击中,风起云涌,烈火燎原。
攻打一字长蛇阵的头或尾,另一头转过来,形成二龙出水阵。中间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阵。两头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可随意变化),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环绕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十阵变化无穷,难以抵挡。
南巫与北齐运用十种阵法,一夜之间破了中戈圣城。
青空赶来的时候,中戈皇城已经如同废墟,阴风冷冽,樱花垂落染满了血色,犹如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战场,烧焦的尸体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或许明天早上又将多几万具尸体。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青空突然灵感乍现,在写书中评论:“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风烟寥寥,青空一身青衣,紧皱眉梢,即使对眼前的战争不满,也息怒了自己的不甘,在骨扇上墨砚落字,写出了历史原貌,收笔题名“九州战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