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点头。
“可有和事实相悖的地方?”
任北回道:“除了战斗过程,其他的基本上属实。”
南宫轻啸点头,“第一个问题,你驻守东仓灵脉之时,领兵突袭白骨山修士据点,你为何要在绝对的优势下,选择和那个叫秦翦的白骨山修士公平一战?”
南宫轻啸这个问题一出口,任北就明白他今天要和自己聊些什么了,他这位师尊觉得自己弟子的人生观有些偏,准备拨乱反正。
任北想了想,认认真真的答道:“那一战,秦翦是被弟子和幽月公主联手逼入绝境的,他要求弟子和他公平一战,这个理由很充分。”
南宫轻啸一皱眉,犀利的问道:“是想出风头?还是想彰显你正道修士的气度?”
任北摇头,“都不是。弟子认为,冥圣白骨山之所以是邪,并非是他们修炼鬼道功法,而是他们行事卑鄙、无耻、残忍;我们累土仙山之所以为正,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所修行的功法是正,而是因为我们仙山弟子秉持仙山戒律,行事正中平和、惩恶扶弱、不欺凌弱小,所以我们是正。当时弟子的确以多欺少,若是畏强不敢接受秦翦的挑战,我和他又有何区别?”
南宫轻啸展开眉头,颔首道:“虽然少年意气用事,但你考虑的既是正邪立场、善恶本质,便无可厚非,此事做得好。”
顿了顿,他又道:“第二个问
题,你为何屡次放过那些跟随主子袭击你的奴仆一条生路?还有你驻守东昌灵脉之时,东仓灵脉被袭击,你为何要放那些投降的人一条生路?”
任北这次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罪不至死。”
南宫轻啸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认为你是替天行道的卫道士?还是烂陀罗圣宗那些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任北又摇头,“恰巧,弟子就是认为弟子既不是代天行道的卫道士、也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弟子行事,只凭心中善恶准绳,想杀弟子,弟子一刀杀了,问心无愧;但那些受人驱使和愿意投降的,弟子不知道他们平日里为人如何,也分不出他们那些该杀,那些不该杀,索性就全放了,给他们一个生的机会,宁放过,勿杀错!”
南宫轻啸沉默无言,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道:“好一个宁放过,勿杀错!为师以你为荣。”
顿了顿,他又道:“为师本想嘱咐你,在外切记心慈手软,该死之人便一个不要放过。但听你一席话,为师便知你有自己的想法,有你自己坚持的道,如此,为师就不再多劝你了!
但徒儿还需谨记,人性本恶,若不除恶,便无善存之地,除恶务尽,方是扬善之道。”
任北起身,朝南宫轻啸施了一礼,“多谢师尊教诲,但徒儿胸无大志,也无成就一番伟业之野望,徒儿只愿亲平安、友平安,所有人都能寻得心中之道,目光所及,再无恶行横于世,俯仰无愧于天地,足以……徒儿更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善恶终有报。”
南宫轻啸点头,“你我虽是师徒,但道不同,为师持为师的道,你寻你心中之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修行修行,不外如是。”
任北再次深深一礼,师尊虽未教他功法、战技,但他想教的,其实远比这些更多。
“你逗留仙山的限期已过,将玄天紫芝交给为师,为师会着神农堂堂主亲手将其炼成返老顽童丹给你师傅送去,你回去和你师傅告个别,尽快启程罢。”
任北从储物戒中取出玄天紫芝,双手奉于书案上,然后退了几步,跪地恭恭敬敬的给南宫轻啸磕了三个响头,“徒儿去矣,师尊多保重!”
南宫轻啸只是挥手。
任北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行去。
待任北离去后,南宫轻啸出声喊道:“影奴,你怎么看?”
黑光一闪,面带狰狞恶鬼面具的黑衣人已跪于书案前,“他若能有所成,主人之幸,累土之幸,岭南之幸,乾元之幸。”
南宫轻啸头也不抬的轻声道:“从你手下的骨胎境影卫中挑一个最出色的,随他去东海。”
影奴没动,“可需要将他在东海的一举一动传回?”
“不需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