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冒出了一大堆自己陌生的词汇,何百川听得云里雾里,勉强明白了他说的意思,潜意识里将格鲁派列为和圣林寺差不多的地位。
“大和尚,大蕃位于西北苦寒之地,你们的门规一向极严,这大摔碑手秘籍为何会跨越万里流落到黄龙府,你这一缕残魂为何又会附着其上?”何百川毕竟年龄还小,心里充满了好奇。
“布施能举一反三,可见佛性已开,日后必定会亲临佛门,聆听法音。”多仁—丹增班觉赞许的连连点头,眼里对何百川毫不掩饰的期待之色。
何百川却是有些郁闷,要是真如这大和尚所说,日后自己岂不是要遁入空门了么?
“布施,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多仁—丹增班觉修佛已久,性子不愠不火,解释道:“自古修佛者并不崇尚武力,故而南无本师教导我等要‘以禅悟武’。所谓的参禅,就是让自己的心灵,能如莲花与日月,超然平淡,无分别心、取舍心、爱憎心、得失心,便能获得快乐与祥和。水往低处流,云在天上飘,一切都自然和谐地发生,人生如行云流水,回归本真,这才是修行的终点。”
何百川连连点头,佛家所谓的“禅”与白须老者所说的“物我两忘”根本就是一个境界。
“可是,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密宗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首先,外界的修行者觊觎密宗功法,时常有抢夺之事发生,因此密宗不得不培养一批武喇嘛,以便应对危机。其次,参禅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即便是如同达摩祖师也需要面壁九年方才能只履西去,更何况一些心性不坚的凡夫俗子?所以,他们舍本逐末,提出‘以武破禅’的修行理论,并将之付诸于实践。布施若是听说‘宁愿地狱鬼逞凶,不愿人间遇密宗’,指的也就是这些人。”多仁—丹增班觉说起这些,淡然的脸上浮现一股懊悔之色,显然是对“以武破禅”的理论极为反感。
何百川听得入迷,多仁—丹增班觉说的这些东西,也算是开阔了他的眼界。
“内部的防卫需要与外部的恶意催化,导致密宗早已经分崩离析,在大蕃密宗传承的三大寺院中,只有我扎什伦布一脉尚能坚持禅道,其余两寺完全是背道而驰。尤其是那欢喜寺更是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
眼看着多仁—丹增班觉眼里竟然射出一道凶光,何百川暗自凛然,想必这大和尚要恳求自己之事,与这欢喜寺有关。
果然,多仁—丹增班觉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欢喜寺衍生与三千年前,开派祖师据说是西大陆的得道高僧。他弘法的核心与我密宗相反,崇尚对**的放纵,通过多种多样人格化的生命形态,包括多面多臂,半人半兽,半男半女的怪诞造型来表现宇宙生命的勃勃生机,尤其是对男女之事极为推崇。他将人体比喻为宇宙的缩影,需要在**之时将宇宙的生机发挥到淋漓尽致。”(关于欢喜佛,在作品相关中有些解释,书友们可以去看看,还蛮有意思的。)
“三千年前??”何百川对三千年前极为敏感,浑然没有在意他后面所说,忍不住喃喃出声。
“是的,三千年前。”多仁—丹增班觉叹息一声,低落的道:“当时天地异变、魔教尽出,为了维护大陆的安定祥和,我密宗自然也参与到了反对魔教的战斗当中。那一战旷日持久,我密宗人数本就稀少,战斗结束后可以说十室九空,惨不忍睹。西方欢喜佛教趁机而入,在我密宗最为潦倒之时,大肆拉拢人心,宣扬那男女**、丑陋不堪之事。偏偏大战过后,人人自危,急需一种发泄的途径,因此,欢喜寺才得以延续下来。”
“魔教,又是魔教。”何百川狠狠的咬了咬牙。
“布施好像对魔教颇有成见,但是在我看来,神如何,魔如何?那欢喜寺的所作所为,恐怕就是魔教也做不出来。”出乎意料的多仁—丹增班觉并未对魔教恨之入骨,淡淡的道:“欢喜寺经历三千年的洗礼之后,已经与我扎什伦布一脉、萨迦一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我派修禅,萨迦修武,欢喜修欲,原本也并无冲突。只是近十年来,随着欢喜一脉广纳门徒,其在公开场合宣扬**,甚至当场演示,已经达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我格鲁派出面干涉,却没想到欢喜寺联合萨迦派对我进行围攻!在两派联合肆虐之下,我格鲁派伤亡惨重,活佛在大义之前慨然赴难,格鲁派几乎在一夜之间灭亡。”
何百川点点头,叹息的道:“门派之争自古有之,在神州大陆上向来也是成王败寇。”
多仁—丹增班觉也是喟然一叹,道:“我等修佛之人本就应该摒弃胜负之心,可是眼看着格鲁一脉现在偏安一隅,时刻受到其他两派的欺凌而无力反抗,就算是佛祖都会动了真怒。眼看着格鲁派覆灭,我心灰意冷之下,舍弃**凡身,以残魂的形式附着在这大摔碑手秘籍之上,恳求神州大陆的商人带我前来青龙大陆,寻求帮助。”
“原来是这样。”何百川有些明白了,不过却疑惑的道:“想必你也该清楚,现在四象神兽大陆之上,唯有青龙大陆日渐没落,甚至根本无人继承青龙守护者的称号,为何你单单选择青龙大陆?”
“这是活佛的意思。”多仁—丹增班觉回答的毫不犹豫,坦诚的道:“活佛在涅槃之际亲**代,若是格鲁派覆灭,一定要去寻找那具有佛性之人。我也提出过布施的疑惑,当时活佛气若游丝,只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青龙大陆开启佛性之人,必定与何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