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吃药打针就能好,可是好几天之后还是不退,而且脑子越来越沉。不知道林诩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异样的,总之,某天下课之后她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正在吃药打针。”我说。
她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一惊,“好烫,不住院怎么行?”
我眯起眼睛看她,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想不到她会注意到我生病了。一时间真的有些感动,可是转念就想起她和杜越远,那点零星的感动顿时灰飞烟灭。我笑了笑,“我病得怎么样了,我有数。”
林诩低着头看地板,头发从耳边垂了下来。上课铃响了,她坐回椅子上。我听着老师讲着电子自旋,脑子也开始旋转,俯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睡醒的时候课程也结束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医院输液。刚挂上药水,林诩背着书包走进来,坐在我身边。她不说话,第一次没有拿着书在手里看,她只是看着前方,默默地,无声地看着前方。她太长时间都保持一个姿态,我以为她变成了蜡像,终于忍不住推推她。
林诩缓慢地把头侧过来,张张嘴,说了句“文简”,然后停下,半晌之后又说:“你好好养病,身体不好,家人也会担心。”
我说:“我知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林诩说,“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就算要恨我,也攒足力气来恨我。”
我无言地看着她。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后,我跟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正式地说起这个话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沉默很久之后问,“你不是要给我解释吗?我现在愿意听了。”
医疗室没有人了,只有我们两个。安静得很,我仿佛能听到她摇头的声音,她一句话没有,只是摇头。我觉得心酸,嗓子有点哽咽:“都现在了,你反而什么都不肯说了。我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很久以前认识的,没必要再提了。”
林诩说完,凄苦地一笑,站起来朝外走。她脚步踉跄,跨出门的时候几乎摔倒,幸好被迎面而来的阮擅一把扶住。林诩仿佛没看见扶着她的人,站稳后就走了;阮擅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呆,然后提着堆水果进屋看我,“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旁观看着,真是一目了然。我歪着头看他,诧异自己以前居然没看出来,“阮擅啊,原来你喜欢林诩。她跟杜越远,你也一早就知道了吧,真是够朋友。”
阮擅嘴角往下一压。
我笑了笑,笑着笑着眼眶开始酸。原来,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啊。本来对他有怒气的,此时全没有了,剩下同病相怜的苦楚。
最后是他送我回的住处。他没进屋,把水果放在客厅就走了。离开之前,他犹豫再三,最后说:“我知道这话不应该我告诉你。但是如果我不说,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其实,是杜越远告诉我你病了,叫我来看你。他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