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我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了,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杜越远扶着我站起来,“我们还用说这些客气话吗?”
我默了默再点点头。他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刚刚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我帮你接了,是个男生,他好像很关心你,问了很多问题。不过你没有把他的号码存在手机里,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盯着电话上的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一个瞬间我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投到我身上,如千万把细碎的刀子朝我飞过来。缓缓抬头,终于找到目光的主人。顾卓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得笔直,眼深如井,就那么看着我。
我原以为顾卓会发很大一通脾气,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他非常平静,他甚至还对杜越远微笑欠身,非常非常有礼貌,动作语气神态皆无可挑剔,好像古代的世族公子,举动风华。而他也的确有那个资本。他把我从杜越远手里的接过去,揽着我的肩头,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睛还看着杜越远说:“谢谢你照顾她。”
杜越远摇头,“没什么,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你是?”
顾卓维持着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我是文简的男朋友,我叫顾卓。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杜越远对他点点头,把医生交代他的那些话仔细地转述一次,然后说:“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去中心医院看林诩。”
后半句是对我说的。然而我心虚,手麻,僵硬,无措,惊骇,无法答话。
杜越远走之后,我几乎要瘫倒,只好拉拉顾卓的衣角,低声说:“走吧。”
还是早晨,我们去永和吃早饭。顾卓穿着白sè的t恤和牛仔裤,端着油条和豆浆朝我所在的方向大步走过来。
我无声地看着他,面容英俊的男孩子,个子很高,身材罕见的匀称,看上去腿比同样身高的男孩子更长一点,裹在牛仔裤里,大步流星走起来的时候,仿佛能看到腿的形状。
胃虽然不疼了,可也不想吃东西,暗暗皱起了眉头。那瞬间感觉到顾卓的目光有寒光掠过。
他把豆浆杯推到我面前,说:“不吃饭不行。”
喝了几口豆浆,我也平静下来。为什么我要心虚?为什么我要怕他?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跟杜越远的事情吗?都被他看到了,还能怎么样?我又不欠他的,反而是我一步步地被他逼到这种境地。早知道会认识他,那时就不应该去做他的家教。我的生活在此之前已经够糟了,他的出现仿佛给糟糕这个词加上一个最高级,火上浇油这个词都不能形容。
中学大学十来年,也不是没有别人喜欢我。哪怕是我跟杜越远分手之后,学校里还是有男生追我,在我说清楚之后就纷纷放弃了,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把我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