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羽烈猛然站起来,情绪激动的说道:“焰儿,定是这样的。我的母亲还活着,就在那圣山极顶。圣山是日月大陆的灵源之山。常有修道游离的仙人出没,时空门在那里也不奇怪。”
壠羽烈低头望向手中壠振宇的衣冠,顿时眼眸暗了下来,又颓然的坐到石凳上神色黯淡的喃喃说道:“活着又如何,倘若她知道父皇已经……”下面的话,壠羽烈不敢再说了。深深的自责,让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冰焰心中也是一片涩然。是啊,当初花月夫人苟且偷生,甚至将自己亲生儿子交给皇后,只为了换取壠振宇的性命。可见壠振宇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而此时壠振宇已死。她若是知道了,还能独活吗。
看着壠羽烈自责,冰焰心中更是不好受。当日他以为自己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救出自己与壠振扬二人,却没有想到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倘若他知道自己只能救一人,那又该如何?让他在至亲之人与挚爱之人之中选择谁生谁死,这对于壠羽烈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啊!
两人将壠振宇的衣冠小心翼翼的放入水晶棺内,再次对着水晶棺磕了三个头。这才离开了墓穴。
一路上壠羽烈的手都是紧紧的攥着冰焰。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般。
送葬仪式结束,壠羽烈却久久立于壠振宇和花月夫人合并的墓碑前,不肯离开。
冰焰远远的看着,越发觉得心酸。挥手屏退左右随从。自己也独自离开,不再打搅他。她深知依着壠羽烈的性子这种自责的情绪一定会永远伴随着他。只是希望时间能够稍稍冲淡这一切。
冰焰弃了轿子,屏退左右,策马漫步,绕到自己的陵墓去看一番,心里不禁莞尔。那时以为自己已死时,那个男人痛苦萧瑟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这个霸道强悍的男人相处越久,越是让人心疼。
壠羽烈,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你幸福。
正待恍惚之时,陡然一道火红的身影闪过眼前,快的如一缕烟火。
冰焰来不及追赶,只见那红影丢下一个红色的包袱正好落在她的马背上。
冰焰心中狐疑,拆开红色包袱,陡然心跳加快!心神震撼!悲喜交加!
思想一下,蓝冰焰快马加鞭向着皇宫奔去,一路奔向已经被烧毁的前太子的东宫,也就是壠振宇当日坠入火坑的地方。经历过那晚的生死之战,此处已经是残垣断壁,被烟熏火燎之后破旧不堪。壠羽烈不仅没有命人修复,并且下令保持原样。她知道,那是那个男人想以此来提醒自己犯下的错误。
蓝冰焰一跃身跳上屋顶,细心检查,果然,那屋顶上有一个可容一人钻出的洞。细想一下,心中明了。
冰焰站在屋顶望着这威严的皇宫,月华之下,整个人儿轻灵出尘,面若银霜,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只听着侍女侍卫慌忙呼唤着向这里寻了过来:“皇妃娘娘,皇妃娘娘……皇妃娘娘您在哪里?”
冰焰还没来得及下屋顶只见壠羽烈本人也慌慌忙忙的寻了过来,冰焰生怕壠羽烈看出什么端倪,赶紧飞下屋顶。
壠羽烈起身一跃,将冰焰接了一个正着,脚步落地,壠羽烈不满吼道:“你乱跑什么!才一眨眼功夫,人便不见了!你是打算吓死我吗!”
被壠羽烈一吼,冰焰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壠羽烈一愣,顿时懊恼自己的急躁,他紧紧抱住她。半天才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可好?我真是担心一眨眼,你便会消失不见了。”
对于壠羽烈的紧张,冰焰心中越发酸涩,“怎么会。我不是在这里了吗?”
虽无皇后之名,也没有任何的婚仪仪式,满朝武,全国上下,早已将冰焰当做皇后一般看待,蓝冰焰地位的尊贵丝毫不逊于皇帝本人。
壠羽烈自从知道冰焰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之后,几乎走到哪里都把冰焰带着。甚至上朝,也会让她坐在身侧。
壠羽烈和冰焰都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数之人,他的朝臣也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宠蓝冰焰宠的不像样子。却又碍于冰焰的惊世的才华和狠劲的手段对她不得不服。
退一步说,就算不服那又怎样,壠羽烈是何人,他说他的焰儿可以一同上朝便可以,谁敢说半个不字!
今日朝堂之上关于是否派兵讨伐赤炎国为太上皇报仇之事争论格外激烈。
新封的护国大将军蔡子桓是个铁血硬汉,说起话来字字铿锵,单刀直入:“赤炎皇阴森歹毒,肖皇后潜伏我朝,把持朝政,愚弄我众臣,还有那个武玄尽然妄想桃代李僵,如此奇耻大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恳求陛下,乘着赤炎毫无防备之时,容许臣带兵讨伐赤炎!”
“恳求陛下讨伐赤炎!”
“恳求陛下讨伐赤炎!”
一连有几位重臣附和蔡子桓恳求讨伐赤炎国。
壠羽烈端坐不语,眼神却冷冽的很。蔡子桓的话句句说到他心坎里,他恨不得将赤炎皇拆食入腹,血海深仇他怎不想报!但是他深知,报仇,绝不可以意气用事鲁莽行事之人,不战则以,要战必要取胜,如此,没有完全的准备万万不能动兵。
壠羽烈转身望向冰焰:“焰儿,你说呢?”
冰焰端庄轻笑,明眸轻轻转向下方:“明丞相至此一言不发,不知有何高见?”
明卷缓步上前,弯腰行礼:“回陛下,回娘娘,明卷认为,起兵讨伐,是必行之事。只不过要选好时机。而此时,明卷认为,并不是最佳讨伐赤炎的时机。其一,金陵刚刚经历内乱,国库尚且不是充裕,粮草也十分匮乏,不易动兵。其二,一场浩劫,金陵国内兵力大损,兵心不稳,民心不定,如此征战前方不利后方不济,难以取胜。其三,壠振扬退居西北自立为皇,一旦我皇城兵力全数调去战场,难保壠振扬不会杀回皇城。”
蔡子桓说道:“丞相此言是有道理,但是此时出征也是有优势的。”
“请问将军,优势在哪里?”明卷问道。
蔡子桓说道:“金陵内乱未定,丞相方才所说的赤炎皇必定想到,曲怀傲必定不会认为我们敢此时出兵。而我们正是可以趁他疏于防范之时打他的措手不及!”
“将军何以认为赤炎皇没有准备?”明卷又问。
这一问倒把蔡子桓问住了,愣了一下,蔡子桓反问:“那么丞相又何以认为赤炎皇有所准备。”
明卷不急不缓,胸有成竹,从袖中掏出一张锦薄,让侍卫呈到壠羽烈手里,壠羽烈看了那锦薄上的字,面色微微沉下,缓缓抬头,威严说道:“如此,攻打赤炎国之事暂且搁下。”
“为何?”那蔡子桓是个生性耿直之人,刨根问底说道。
壠羽烈对蔡子桓的直爽的性格颇为赞赏,也不恼怒:“因为赤炎皇的大军已有半数正秘密调至两国边界,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