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冰焰会突然睁眼,壠羽烈怔忪片刻,缓缓勾起唇角,沉声问道:“醒了?”
见着冰焰似要起身,壠羽烈拿起软垫,让冰焰可以舒适的斜靠。
冰焰掀开车帘望着车外,“原来快要到皇城了啊。”远远的依稀已经能够看到桃花山的影迹。
“恩,再行一日便可以到达桃花山。”壠羽烈答道。
“明日我要上山,你可以陪我一同吗?”冰焰问道。心中却微微酸涩,怎么过了仅仅一日,她还需要问这样的问题。
“当然,焰儿要去,为夫一定陪着。”壠羽烈对着冰焰说道。凝视着佳人的容颜,伸出手去,似要触碰她的额头,却被侍卫的突兀的打断。
“陛下,不好了陛下……”燕寻语气发急的前来回报。
“何事惊慌?”壠羽烈不满说道。
燕寻进入车内,望了冰焰一眼,低声回报:“陛下,绿儿公主她也不知被花神医用了什么药,现在腹痛难忍,呕吐不止,而且浑身都长出了小红疹子。”
壠羽烈面色微微一变,也回身望了冰焰一眼,沉声问道:“你可知此事?”
仅仅是几个字让冰焰心中一寒。这样的事他还需问她。她蓝冰焰是何等清高之人,岂容他如此质疑。
冰焰并没有答话,只是缓缓坐起身,只是冷冷瞧了壠羽烈一眼,并没有话。面对这样的质问,她根本不屑于解释。
只是这一眼,足以让壠羽烈心脏都紧的在打颤。壠羽烈藏在暗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似乎都有些颤抖,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终于鼓足勇气似的再次开口:“皇妃还没有回答朕,你可知此事?”
冰焰依旧不答,清冷的目光,直视壠羽烈,嘴角却缓缓溢出一丝笑意。
壠羽烈只觉得心脏被那道淡笑割开一个口子,再也难以忍受似的,推开车门,大步离去。
冰焰依旧盯着眼前的茶具,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一会儿暖香有点着急的推门而入,急忙说道:“主子不好了,花无错被皇上抓住了。”
冰焰波澜不惊,只是望了一眼暖香,暖香这才惊觉自己又失态了,垂下眼睑,静心听候冰焰的话。
冰焰这才淡然说道:“抓住了便抓住了,惊慌什么?”
暖香恢复沉稳,痛心说道:“不是,皇上大怒,要惩罚无错,将他鞭挞五十让后再砍头呢。”
冰焰语气依旧是淡的,没心没肺似的说道:“那就让他砍吧。”她不信壠羽烈当真能杀了她在乎的人。她要弄清楚壠羽烈是果真如此还是另有其他隐忧。
暖香气红了眼,再也保持不住沉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千万开恩救救无错。这小东西是我们一直看着成长的,皮娇肉嫩的哪里受过这个。如果真的……”
冰焰沉得住气,打断暖香的话。“无需多言,你出去吧。”
不久,那车外的槐树下便传来花无错鬼哭狼嚎的哭喊音。两名侍卫压着花无错,鞭子无情的抽在他的身上。暖香守在一旁,见着一个好端端粉嫩嫩的少年被几鞭子下去打的皮开肉绽,心中越发郁结气愤不已,他们明昼宫本就不属于朝廷管辖,如今帮了壠羽烈还要遭受这般待遇,暖香心下一横拔出圆月弯刀对着侍卫呵道:“住手!”
那侍卫哪里会听暖香的话。顿时有十几名侍卫围了过来试图阻止暖香。暖香气急,不管不顾,挥刀而上,一连打伤了十名守在一旁的侍卫,一刀割断了那施行者的手臂经脉,将血淋淋的花无错从地上拉起。
暖香擅闯法场,侍卫早已通报,壠羽烈龙颜大怒,一眨眼,又有几十名高手将暖香和花无错两人团团围住。
燕寻领头,对着暖香说道,“穿皇上口谕,暖香抗旨,顾念服侍皇妃有功,一同拿下鞭刑五十。”
墨离鹰仓一听急了,跪在马车前向着壠羽烈求情,护爱心切,字字铿锵。
壠羽烈似乎也动怒了,一脚踹开马车的门,修长挺拔的身躯僵硬的立在车边,冷冷说道:“一个个翻了不成!朕堂堂九五之尊还需看你们的脸色!今日朕便要告诉所有人,不论是谁,只要对绿儿公主有丝毫不敬便是如此下场!”
暖香岂会坐以待毙,未等那侍卫围上来便是刀锋相向。壠羽烈一个腾空翻越,身形如鬼魅,闪到暖香身前一指点住了暖香的穴道,复又翻飞到马车上。无情说道:“施刑!”
四名侍卫上前,两名拿住暖香,两名抓住花无错,另有各有一名侍卫手执沾了盐水的鞭子,高高举起手臂对着暖香和花无错便挥去。
然而那鞭子还未挥到受刑者身上,那两只执行者陡然手臂一痛,鞭子落地,便卷起身子哀号了起来。
“皇妃娘娘!”墨离鹰仓像似看到救星,对着冰焰的出现万分惊喜。
只见冰焰缓缓迈着步子在二人面前站定,转头望向壠羽烈,一字一句说道:“绿儿公主是皇上心头之人,皇上不准任何人怠慢,而暖香和无错是冰焰的心头之人,皇上罚了,不知冰焰也会心痛吗,如此,欲要惩罚,连冰焰一同罚了吧。”
壠羽烈望向冰焰,暗沉的眼眸里闪动不明的光,半天生硬的吐出几个字:“外头风大,焰儿还是回到马车里去吧。”
“无错有罪也是冰焰教导不利,冰焰愿意带无错领罚。冰焰人就在这里,请皇上放了他们二人。”冰焰淡淡说道。
壠羽烈的眉头皱的很深:“焰儿你这是威胁朕?”
“皇上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谁敢给你脸色瞧,又有谁敢威胁你?”冰焰的语气凄冷无比,同时也锋利无比。
壠羽烈目光深沉似乎压抑的无边的怒火,冷硬说道:“对,朕乃是九五之尊,连惩罚一个御医都不可吗?”
“皇上错了,花无错不是你的御医,而是我明昼宫弟子。”冰焰的语气也毫不客气。
壠羽烈的拳头已经握的格格作响,还要说什么,只听壠羽绿娇软的声音传出来:“烈哥哥,哥哥放过花神医和暖香姑娘吧。他们是皇妃娘娘的心头之人,若伤了他们,皇妃娘娘不忍,烈哥哥自己也不忍啊。烈哥哥如此为了绿儿,绿儿当真担当不起了。”
壠羽烈回头瞧了一眼绿儿,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你安心歇着,不必多言。”他再转头望向冰焰:“绿儿如此可人心,为何皇妃容不下绿儿。”<!--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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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冷意袭上心头,起风了,冬天至了吗,好冷。冰焰盯着壠羽烈的双眸试图找出半似端倪,却发现那两汪幽潭里深邃无比,她什么也瞧不见。对视了半天,冰焰清冷说道:“陛下言重了,皇上心头之人在金陵身份何等尊贵,岂需要问冰焰容的下容不下。”
壠羽烈不再看冰焰,转眼望向暖香二人,“罢了,今日绿儿公主求情,暂且饶了你们。”
壠羽烈转身走向马车内,不再看他人一眼,威严命令道:“来人,送皇妃娘娘回车内休息。”
暖香瞧着主子,一脸的心疼与心酸,墨离鹰仓听了壠羽烈的话连忙上前去扶暖香,暖香没好气的瞪着他们:“我又没受伤!”暖香将受了伤的花无错交到他们手上,语气不善的说道:“好好看着,少一根头发小心我砍了你们!”说完,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着冰焰身后。路过燕寻时狠狠剜了他一记白眼。
燕寻摸摸鼻子,转过头去,似要和墨离鹰仓说话,那二人看也不看他一样,冷哼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燕寻一脸沮丧,望着绿儿的马车内,却掩饰不住满心的担忧。
冰焰挺直身形,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马车,一身的傲然,一身的淡然,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失了从容的。
壠羽烈僵在马车边缘半晌,拳头握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忍不住似的冲上前去,追上冰焰,一把抱起的人儿,大步走向马车内。
冰焰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再没有其他动作,没有抗拒,也没有表情。壠羽烈一直抱着冰焰,面上也没有表情,目中更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这样紧紧抱着。
来到车内,在软榻上坐定,他依旧没有放开她,将她裹于自己怀中,轻声开口:“焰儿,对绿儿好点。恩?”语气有一丝僵硬。
冰焰睫毛微微动了动,不确定的问道:“壠……壠羽烈,你有事瞒我吗?”
壠羽烈心中一颤,一咬牙,沉声说道:“你猜的对,绿儿坦白的对我说她不愿意做公主。”他勾起冰焰的下巴,“不过,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要其他的都可以,但是在金陵无论是皇后或是皇妃,只有一人。”
冰焰盯着壠羽烈的眼睛,认真的瞧,再问一次:“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壠羽烈,告诉我,你可有事情瞒我?”
壠羽烈深潭似的双眸让人看不见底,无数情绪盘旋在那里最终酝酿出一股狂肆的风暴,他低头,吻住了她,倾诉的无尽的缠绵与痴狂。
热情缠绵了许久,他放开她时,眼眸里深幽的火焰已经染尽,他哑声说道:“焰儿想的太多了。你也累了,睡吧……”
冰焰放下心头疑虑,只当是这些日子精神太过紧张,草木皆兵了。窝在壠羽烈的怀中,微眯双目,似要睡去。<!--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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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悠扬的琴声穿了过来,带着无尽的凄楚离别之情,打断了两人间稍稍缓和的气氛。<!--PAG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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