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钰看着梓蓉,目光很专注,声音也很温柔,“姑娘不必为难。
一明心一沉,不愿再去看自家公子的大义模样,只好无奈的低了头。
男子的声音依旧温朗,“银子的事情先不急,养好身子要紧。”
一明诧异。
吴君钰依旧是君子之姿,他望着梓蓉满脸的关切,“姑娘至孝,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话说的很漂亮,意思也很明白,银子可以晚会儿还,但还是要还。
连翘正失望,而梓蓉却已经从座上起身,行礼道谢:“公子大义,我感激不尽,”声音犹自哽咽,然态度却十足真诚。
一明再次诧异,他原本以为这姑娘是为了免债才说那些个话,没想到自家公子这般允诺便也能‘感激不尽’?
吴君钰受之有愧:“姑娘快快请起,论理,沈家有难,这笔债我当免了才是,奈何吴掌柜之前就将人参的事情写信告诉了杭州那边儿,这不是一笔小数,我实在压不下,所以……”
梓蓉倒是没多想,在她看来,吴公子是方正人物,既然说不能当是真的不能。故而十分体谅道:“应该的,公子这已经是照顾了。”
吴君钰却有些过意不去,见她神色虽平静然眸中泪意未尽,十分怜惜,“这样,银子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未必就没有转寰的余地,姑娘先好好养身子,若是有什么难处直接寻我便是,我但凡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梓蓉忙道:“公子快别这样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完,她低了头,略有些不安道:“不过我这儿倒还真有些事情需要公子帮忙。”
吴君钰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太厚道,见有机会略作弥补,自然不会拒绝,“姑娘请讲。”
“是这样,我娘亲现在病重在床,医馆的事情只能由我来操心,这些天看了往年的账本,心里有个想法,想让吴公子帮着参详参详。”
美人儿细心相询,吴君钰自然乐得解惑,“姑娘请讲。”
梓蓉抿了口香茗,斟酌了一番,方开口道:“沈家在汤药这项上一直都是贴钱,而惠康药房在看诊理疗上也亏着,我就想,咱两家能不能合作,沈家专于医,惠康药房专于药。”
吴君钰虽然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大上心,这事儿也知道,他并没太当回事儿,毕竟,惠康药房岭南分号的主要作用并不是赚银子而是收药材。
如今听梓蓉提来,自然免不了思量一番。
沈家汤药亏本,赚钱的是看诊和理疗,而惠康药房则相反。因着沈家医馆名头响,两家又再一条街上,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沈家医馆看诊,来惠康药房的病人很少,然病人再少,坐诊大夫的薪银也得照开,算来,看诊这一项的确是亏本的。
自古医药不分家,她这想法虽然闻说未闻,然此时想来,却也不失为一大妙思。
“姑娘的意思是,让病人在沈家看诊来惠康拿药?”
“正是,”梓蓉点头,“让药房的大夫来医馆坐诊,将沈家制出的成药搁在药房寄卖,扣掉成本,两家分成,必然是双赢局面。”
这个主意她已经思量了好些天,若无意外,完全能够一改沈家医馆面貌,此时说来,自然是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