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妈妈获悉匪浅,只觉和她相逢恨晚,“想当初,楼里有多少模样好的姑娘,都是毁在这些个病症上了,白花了我多少调教的功夫且不说,关键是,那些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个情分在,看她们一个个在自己手里没了性命,我心里头也不好受,若是能早些个认识姑娘,那些人何至于落到丢了性命的地步?”
说到这儿,梓蓉也觉得有些伤感,那两个得了花柳病的姑娘能治愈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她们是皮肉行当的,现在还不知染了多少人,那些好色贪香的男人还能说是自作自受,可他们的妻子呢?被人辜负已是可怜,若是再因为他们染了病,情何以堪?
“以前的事情已不可追,惟愿尽你我之力,让这些姑娘日后不再受疾病所扰,”她叹了口气,这话与其说是劝万妈妈不如说是劝自己。
“姑娘说的是,”万妈妈点头,默了一瞬,随即迟疑道:“姑娘之前定的时间是每月初一、十五,那其她姑娘……”她有些说不下去,很多病都是耽误出来的,若是等到十五,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儿,然梓蓉现在的情况她也清楚,备嫁、制药、照顾沈娘子……哪一桩都够人忙活,硬把她扯在自己的翠红楼里,似乎是有些厚颜了。
梓蓉纤白玉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一顿,接着将脉案抄在手里,略翻动了几页,少顷,一叹,人命为大。
“当初定时间的时候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这样,先把积下来的病人看完,待情况稳定些再按初一、十五的来,也不拘是那个楼子的姑娘,若是有那身子不适的打听到万妈妈这儿,还劳烦万妈妈帮我一并接下来。
言下之意,却是要先紧着翠红楼了。
万妈妈大喜,“姑娘实在是好心肠,我先在这里替楼里的姑娘们谢你大恩了,”说着就要从座位上起身行礼,被梓蓉按住了,她不以为然道:“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医者本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收她们的银子,有什么好谢的?”说着,忽然想到一事,“对了,吴公子不曾找过杏奴、芳奴吧?”据疤子王说,那可是个夜夜逛青楼抱姑娘的货。
想到姑娘们那或起疹子或出血或腥臭熏人的下身,立时恶心的不行,她竟然和这些人共用过一个物件儿……唔,太脏了!
万妈妈见她脸色难看,忙否认,“不曾,不曾,吴公子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呢?”
洁身自好……梓蓉脸色更难看了,能让万妈妈帮着撒谎,那货肯定是青楼常客啊!这样一想,她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