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宴宵小就被‘易经逍遥散’在自己体内跟创建新纪元一般大刀阔斧的虐杀细胞并重新修复、组织它们的行为折磨得痛不欲生,浑身上下被冷汗从里到外浸透,整个人不住地颤栗着,瑟缩成一团,根本就没法打坐,只能在床榻上挣扎翻覆,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灵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眼前正在与自身体内恐怖的药效做着殊死斗争的少年,看见他足足熬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途中抽搐挣扎、咬牙切齿甚至口吐鲜血,至始至终却竟然能够一声不吭!
就连灵渊都忍不住有些钦佩起来:说实话,自己的修为能达到如今这般所向披靡的地步,又何尝不是因为年幼时在师父的扶持下,曾经过这两种丹药的洗礼呢?当时那种几乎要将人生生拆散,而后重组一般痛彻心扉恐怖感实在太过令人刻骨铭心,以至于千万年后的今天,他都能清晰地记得。
哪怕是当时被视作上天下地独一无二超天才的自己,在服用这副易经逍遥散之后,也是被折磨得惨叫连连、生不如死,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怎样将这种逼迫至绝境的痛苦生生忍受下来而一声不吭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亲眼所见因为受不起这份折磨而自杀的少年少女比比皆是,就算能够忍受过去,又有哪个不是经过了一番凄厉哀绝的嘶声裂肺?
他为什么就可以隐忍?
灵渊怜悯地望着因为挣扎太过剧烈而从床榻上翻滚摔倒在地的少年,在欣赏他极其强大意志力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对其的好感度又更加深厚了一分。
然而这还不够,他诧异地看见,那个明明因为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而浑身力量尽失的小家伙竟然还企图从地上爬起来,并且跌跌撞撞地往门口扑过去。
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在灵渊完全不可理喻的注视下,宴宵小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来,而他所想要做的,仅仅是强撑着过去将大门关闭,并反锁。
然后他脱力地软倒在地,微弱地呻吟起来……
灵渊诧然!
难道他扑过去关门,只不过是因为忍受不住折磨,想要叫出声来而已?
难道他一直默默隐忍,也只是因为大门敞开着,害怕外面有人听见?
“……”其中玄机太深,让人琢磨不透,灵渊只觉得一阵无语。
再次看向宴宵小的时候,发现那小子衣衫褴褛地侧卧在门前,也正大睁着双眼望着自己,一双纯洁无垢、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闪烁着璀璨明亮的光芒!
他挣扎着,缓缓向半空中伸出手。
灵渊略微迟疑片刻,终是折服于少年钢铁般强韧的意志力,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上前,在宴宵小身前蹲下来,伸出自己的手,稳稳握住他的。
宴宵小强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一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握紧灵渊的手掌(其实他的手是虚幻并且透明的,只不过灵渊施展了法术使其暂时呈现出实质状态),一边艰难地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我……我感觉,我承受过来了……我,不会死,也不会……变成废人!灵渊,灵渊……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唇角依旧还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然而说完这一番话的宴宵小却因为极端的忍耐与挣扎而痛得昏死过去。
灵渊痴愣愣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才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笑骂道:“傻小子!”
嘴里虽然这么说,行为上却并非无动于衷:灵渊俯下身子,双手环抱起昏死过去的少年,又重新将他轻轻地放回到了床榻上。
一举一动是那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损坏了手心中被自己珍视的某种极宝贵的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