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宴宵小被灵渊摇醒。
“上树,快。”这个指令很奇怪,让揉着惺忪睡眼的少年一时呈大脑空白状态。
根本来不及更多反应,灵渊手脚利索地卷起厚实的毛毯替他收回纳戒之中,而后拽起宴宵小爬上附近一棵枝叶茂密如华盖的大树,悄无声息地潜伏于黑暗之中。
宴宵小这时候总算也被他折腾得稍微清醒过来了几分,不由得好奇地在心下问道:“怎么回事?”
“有一人一兽往这边飞速接近中。”灵渊的声音沉着冷静地在宴宵小心底响起:“不要多管闲事,我们静观其变,有机会坐收渔利就够了。”
“……”对于这家伙吃干抹尽连渣渣都不剩下的作风,宴宵小表示很无语。
又侯了片刻,果不其然,只见右前方从魔兽森林更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声响越来越大,而宴宵小居高临下,也占尽天时地利地很快将突如其来的一切变故顺风顺水地尽收眼底。
一名头顶右上方点燃一盏绽放着青色光芒的魂灯,年纪约在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被一头彪悍凶猛的魔兽跟发了疯似的没命地追赶着,一副势要将之碎尸万段而不能泄其恨的架势。
之所以会呈现出这种状态,宴宵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因很简单:魔兽左眼被剜,一片血肉模糊,浑身上下也多处裂开深至骨肉的伤痕,鲜血淋漓,特别是一条右腿及臀处,至今还斜插着两只半入筋骨的森冷的利箭。
只怕这魔兽是在受到前面这名青年攻击之下,因为身受重伤而爆发出狂暴的野性,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宿敌’撕成百八十块才好吧?
“不是,你猜得大致没错,不过,”宴宵小脑海中刚刚一念闪过,心下就传来了灵渊的声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他们因为围猎这只疾风睚眦失败而被灭团,那小家伙大约是被灭团队中最后一人,因为贪生怕死,所以不顾团队安危而独自逃走……不过看眼下这个样子,只怕他最终也难逃被这只极近癫狂状态的魔兽撕成碎片的下场。”
“……”显然这样的结果并非宴宵小所乐见的。他没吭声,就着四面八方密密层层枝叶的遮掩,仔细观察着这一人一兽现如今的状态。
经过漫长的生死追逐,两者各自都已是疲惫不堪,若不是因为身后那只体长三丈有余的妖兽早已伤了一只右脚,只怕前面这名狼狈逃窜的青年早已成为其腹中美餐了。
魔兽身形如豺,却体型硕大,利爪锋牙,宛若钢刀,极为矫捷敏捷,也更加凶猛残忍,浑身上下受到重创的它被激起最原始最疯狂的野性,拼着与那名青年‘血海深仇势不两立’的决心,流露出一副‘今儿个大爷我不将你这小兔崽子给逮着下酒,大爷我就还没完了!’的姿态。
再反观奔逃于前的那名青年,倒是没受什么重伤,只不过被身后那只凶残的魔兽追得一路上连滚带爬,浑身衣裳被荆棘、枝桠割破,细碎伤痕累累,又因为长时间的疲于奔命,现如今已是气喘吁吁,一张日常因为养尊处优而保养得很好的细腻白皙的年轻脸庞上,冷汗涔涔,也不知是因为虚脱还是对死到临头的恐惧,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