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难得的失态了,虎目之中尽是泪珠:“你不是说了嘛,老夏家的小丫头快长成了,你不是要厚着脸皮去给老子提亲吗?现在你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一个烂摊子给老子,你让谁给老子做媒啊?你不是希望老年时候,看到子孙满堂吗?行啊,老子等着你提亲成功,然后让婆娘给你生一打孩子,整天烦死你这个老头子。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凌风哽咽道,现在凌风已经躺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地上是不是脏的,眼神也越来越涣散,又嘟囔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手里握着的酒坛子已经倒下了,弄得满地都是刺鼻的酒味。
……
缓缓的睁开双眼,凌风只感觉到头痛欲裂,嗓子干得要冒烟,禁不住的小声呢喃道:“水……水……我要水……”,没过多长时间,夏晓萌娇俏的身影就出现在凌风面前,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般,在屋子里取了水,然后扶起凌风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凌风嘴里灌着水。
喝完水之后,凌风满面笑容,看了夏晓萌一眼后,心满意足的再次沉睡过去。
等到半夜的时候,凌风清醒了,静静的躺在**,任由思维随便的发散,最后觉得,还是杨老头说得好啊,生活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不知为何,凌风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算不上诗的诗。
一头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南山空谷书一卷,疯也痴癫,狂也痴癫。
一头牛,两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该找个伴了?凌风在心里思索着。
……
一年后,凌风经过连续一个月的拜访,凭借着自已一直以来的良好表现,最终在夏家谈妥了亲事。最主要的是,凌风这厮在这一年中也想开了,既然已经回不去了,一身修为也化作乌有,还不如好好地过完这一声,反正到最后都尘归尘、土归土,送到土地里当人工肥料。
所以在这一年中,凌风先是将自己的房子给修缮完毕,看起来像是一户人家,然后废了不少的心思,凭借着高超的厨艺,和偶尔弄出来的精巧的饰物,讨得了夏晓萌母亲的欢心。在夏家这个夏晓萌老娘当政的家庭,自然是很容易就达到了心里的龌龊心思。
照凌风所说,他姓林,叫林庚,今年二十九岁,至于一头白头发,开玩笑,那可不是年纪大的缘故,那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再加上凌风一直表现的不错,嘴也甜,女儿也一直喜欢这个叔叔级别的家伙,夏晓萌的母亲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夏晓萌老娘一开口,她老爹心中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愿意,但是也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的话,母老虎发威,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了火的。
又一个月过后,凌风举办了一个婚礼,迎娶夏晓萌过门,在那天,整个山村都轰动了,夏晓萌更是打扮的娇艳动人,郎才女貌,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少男少女。
婚后一年,夏晓萌给凌风诞下一子,而后十年内,一共又前前后后给凌风生了五个孩子,其中,第二个男孩给夏家过继过去了。
三十年间,虽然不能够修真,但是传授武术还是可以的,凌风着手交给山村的青年各种各样的拳法、棍法,深得大家的尊敬。而在这三十年间,夏晓萌的父母,也就是凌风的岳父岳母,先后的逝世,让夏晓萌身心俱疲,在昨天下午的阵雨后,终于病倒了。
凌风如今不但是满头白发,就连脸上也长出皱纹来了,年轻时俊俏的模样再也不复,脸上更是像树皮一样,沟壑纵横,一如四十年前的杨老汉,而且皮肤已经由原来的白皙,变成了现在的古铜色,手上更是有许多厚厚的茧子。还好,这么多年锻炼下来,凌风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身手还算得上矫健,故此在早上的时候,更是亲自前往树林里采药草。
等到采完药草,从树林里回来的时候,凌风再次经过那个昆仑修者的墓地,自感时日无多的凌风,很是缅怀的走向昆仑修者的葬身之处,准备祭奠一下就回去熬药。
但是,直到大半天后,眼看着天色渐黑,凌风才一脸复杂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轻轻搂着夏晓萌逐渐变老的身体,伸手将夏晓萌眉角的鱼尾纹展开。
“怎么了?”夏晓萌开口问道,平时凌风很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凌风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中透露着一丝陌生,一丝缅怀,俯身在夏晓萌额头上亲了一下,凌风缓缓的说道:“萌萌,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生活,无忧无虑,平平淡淡,谢谢你们给我这么幸福的经历。我想,恐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段生活,这才是我渴望的生活。真的,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