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空洞无语,山谷不应,不由惹得魂二大急,再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四方山神再不听令,更待何时?”招魂旛也似乎觉得威信不再,斗涨数倍,在空中哗哗作响,听得人无不毛骨悚然;四方山体再静不住,轰鸣不断,一时巨石飞溅,好似天灾降临,又似恶魔重生,飞天沙石随风走,狰狞斗青满地有,四方鬼怪集一处,共助魂军一声吼。
陡然间,以各刀斧手为中心,从地底冒出丈许石人,生长不断,飞石凝聚,眨眼成三人高,腰如大磨盘,臂似古木粗,数许骑兵停止不住,登时人死马亡无数,而骑兵更忌半途而废,刹那间自相践踏,惨不忍睹,更不论魂军飞箭如雨,简直是人间地狱。
琼斯承受不住,接受不了,急火攻心,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还未回过神来,一堵墙斗现眼前,那高大的身影配著嗜血通红的双眼,不是sè狼来了,是什么?
魂二此番追悔莫及,都是自己的错,明知道公子他中毒颇深,自己却任xing妄为,一意孤行,用了yu珠……那片红雾虽是消散了,但张啸天终是太过敏感,是沾不得半点荤腥的;一时间大脑内幻影重重,周围的人影都变了形,一个个如梦似幻,尽是赤条条的,在那一刻张啸天凭著他最后的意志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纣甘愿沈迷于酒池肉林不肯自拔,原来他沈迷的并非纯粹的酒sè,而是一种感觉。
偏这时候琼斯受创,吐血斗升,惨叫一声,原本无奇特之处,但她吐了满地的血,娇喘连连,颤颤巍巍,弱柳扶风,形如晓风残月杨柳岸,状若落霞水天血牡丹,在张啸天眼中,这不是活生生的积劳成疾仍倔强的力图遮掩不止唯恐天下知晓的傻死了的银鱼吗?
一蹿身摆脱三百女兵上了点将台,恶狼扑食直向琼斯。三军元帅岂肯如此就范,拼了命也不能让这个少女杀手近身!
翻手拔剑不及,左手令旗砸下;张啸天的眼里早已只剩下了猎物,其余的全然不管,先一把将身上昏迷不醒的火灵随地一丢,后双掌齐发,劈手夺下那面旗,右掌直逼其胸,劲力所至,胸甲尽碎;琼斯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幸好内衣完好无损才暂免当场受辱。
张啸天何许人也,怎容得这受伤的小鹿就此逸去,一纵身跳到她的身前,伸猿臂,竟一击成功,拦腰抱起;此时的琼斯顿似换了个人,刚才怒甩令旗横空砸下的气概再找不到一点,至余下娇弱的身体缩成一团,她目光呆滞,死盯著破铠看,语无伦次,自言自语道:“破了……破了……”
世人何曾知晓,这才是真正的铁军统帅,她面似坚毅,实则柔弱如水,十余年来,支持她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那副冰冷的看上去坚不可破的硬甲,在甲胄的包裹掩饰下,她心安理得,她安全万分,她是钢铁炼成的,然而甲破了,便成了水,没有了依靠,心慌,气闷,不知所措,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后世均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理解为心理上的钢铁信赖xing,对这一类将军,通称为包在钢套里的人!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急不可耐,同样的功败垂成,彻底惹怒了那个强大所在!
刺骨的寒气没有令张啸天有丝毫的冷静,反而变本加厉,用力咬断再一次出现在他口中的利箭,复嚼碎了咽入腹中,利刃划破唇齿,鲜血直流,一滴滴沾染在他自己的身上和怀中女人的衣衫,既是凄美,又是恐怖;这一瞬间,三百女兵复围上,一顿乱砍。
张啸天一颗心,前伤未平,新痛又生,一口气于胸口憋闷难出,不吐不快,遂运丹田气,仰天长啸一声,如惊雷在空,经久不断,在场诸人经受不住,皆尽倒毙,点将台百步之内,再无生机,方圆十里,生灵无不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