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上位者对待这等谋逆之事多数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
攸关身家性命,何能不惧?
此时,皇子云舒脸色已经青黑发暗,心中的怒意更是有燎原之势,但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暗自郁闷。
本来这只是心照不宣的事,透露出来无非是让林庭威放弃顽抗,兼震慑其他人,而田括一个在野之人甚至根本不可能知道其中细节根由。可谁料,如今却被人有意无意的放到了台面上,顿时就成一桩滔天祸事。
的确,这事如果稍有泄露,定会在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疯传水月,极大的打击皇子云舒的威望口碑,那皇储之位更是想都别想了。
而人言可畏还不是最最严重的,谋逆二字的背后隐藏的步步惊心才真正令人背脊发寒,只要有个由头,子虚乌有之事也可能变得罪证确凿,这是何等恐怖啊!
皇子云舒心想: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田括你这根搅屎棍子。不,此人绝非寻常愚鲁之辈,只怕真的是想借机生事以谋求更多的利益,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再度看向田括之时,一股澎湃的杀意几乎遏制不住,若非顾忌其背后的宗派势力,立刻叫他给林庭威垫背,当然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恼恨之余唯有说道:“田馆主意下又当如何?”
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见到堂堂水月皇子吃瘪的模样,着实令这位田括大感快慰,甚至涌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此刻,他已然站了起来,在那刀光剑影之间闲庭信步,似乎周围之人全不入他的法眼,简直把嚣张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在下自然有办法让林老哥心甘情愿的把穆波江航运双手奉上,其实这个办法早有先例,于西北云庭都解决过累世之争,更是合乎太祖云帝陛下建立南云庭的初衷,是万全之策啊!”
边说着边就大大方方的拨开了林庭威周围的长剑,轻轻的在其臂上一拍,显得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时间真就唬住了一干人等。
一旁的徐长清见此眉头一紧,大为怀疑,不禁追问道:“田馆主,果真有化干戈为玉帛之妙计,何不早说?若非万不得已,我等何尝愿意将此地变成这般狼藉模样啊。”说着,边就畏畏缩缩的看了看皇子殿下的脸色。
此时的云舒皇子神色如常,刚才的一切已然了无痕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见一斑。
“殿下,很简单!刀兵之事就当在刀兵堂解决,林老哥既然不服殿下的判罚,就派出三大高手摆下擂台迎战四方人杰,若是他能赢得两局,穆波江的一切便照旧;若是侥幸被我们四家赢了,自然一切遵照殿下的旨意,如此省事的方法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哟。”说着,便笑嘻嘻的来回踱步,打量众人的反应。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林庭威的脸上首度露出了笑意,竟率先点头应下,余下的几个则把目光投向皇子云舒,分明是把决定权交付他手。
主事堂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干军士仍旧伫立在侧,等待着命令。
让他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田括此獠的态度,似乎颇为诡异。但经历了一番长考之后,云舒将前前后后细细琢磨一遍,也觉得这一计对自己更为有利。况且,若集三家之力都斗不过一个区区林氏,那还有何颜面提出诸多要求呢?
“那好吧!既然林老赞成,本王也就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本王身边的高手动用不得,还劳烦三位多多费心了,个中厉害想必诸位都清楚的很,本王就不再赘言了。”言罢,挥了挥手,撤去了一干军士,同时带着浓浓的警告扫向同一阵营的三人。
林庭威见此,幽幽说着:“既然如此,老夫这便下去挑选三人,希望各位言而有信。”
下楼之前,有意无意的瞄了田括一眼,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似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当然,这一幕逃过了其他人的耳目,否则后事只怕横生枝节,麻烦无穷,冥冥之中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