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ri炙烤着大地,每一束光芒,都犹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硬生生地割进了曝晒在烈ri下的人的躯体。草原上,驿的两边,往ri里骄傲挺立的绿草在那炽热的温度下无力地趴了下去,卷曲着,倒伏着,生命的气息正延着它们那娇小的躯体向空气里流散。
瞻神城的北门外,两名光之骑士的银白sè甲衣上反shè着刺眼的光芒,他们身下的战马不安地垛脚,或是不听命令地来回走动。
“混蛋,这鬼天气,太热了。”其中高一点的光之骑士骂了一句。
矮个子骑士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说:“你又说脏话了。难道你忘了上次骂人,结果被教士听到,狠狠训了你一顿的事情吗?”
“不,忘不了。”高个子骑士说,“可是,这鬼天气真的很热。”
矮个子骑士摘下头盔,脸上的汗水已经汇成了几条溪流。“没错,这鬼天气,确实很热。再坚持一下吧,很快就换班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
“这身盔甲像被火烤了一样。”高个子无奈地咒骂,“真该死,很久没下雨了吧。真希望把天捅出一个大口子,让它美美地给我们下一场雨。”
“什么?”矮个子问。
“我说,很久没下雨了。”高个子也摘下了头盔,“我们到城门里去吧,那里稍微荫凉一些。要是继续在这里晒着,人都会被晒死掉。”
“不,我不是问你在说什么。”矮个子骑士拔出了长剑,“你仔细听。”
被炙烤得坚硬无比的泥地上,一些细小的土粒微微翻动。
矮个子骑士突然抬起了头,大声说:“那是什么?”
稍稍显得愚笨的高个子骑士抬起了头,却只看到阳光下广褒的草场上被扭曲的空气。“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大地的震动更明显了一些,矮个子骑士摇了摇头,说:“很多人,很多。他们正在接近。”
绿sè的另一边,一片黑sè的东西缓缓向这边游来。在歪曲的空气里,仿佛是一片黑sè的幻影。
高个子骑士说:“嘿,兄弟,我真的被晒晕了,我眼里出现了幻觉。你不能看到那片黑sè的影子,是吗?但是,我看到了。”
“不,我也看到了。”矮个子骑士说。他将长剑插进了剑鞘里,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抽出马鞭,狠狠地给了战马一鞭子。
白sè的战马人立而起,嘴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
“快,快进城里,紧闭城门!”矮个子骑士喊了一声,站立起来的战马几乎是弹shè进了城门,沿着笔直的街道向城里跑去。
高个子骑士拉着缰绳,战马随后跑进了城门。他有些慌张地大喊:“快——快——关上城门——”
草场的另一边,黑sè的灵影军队在阳光下慢慢向远处那座高大的城池推进。
四匹黑马拉动的木制战车上,木冶再次回头用目光检阅了一下自己的队伍,然后对站在左边的灵影将军说:“真不敢想象,你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么多的军需装备。”
灵影将军说:“王,这些装备在亚哲尔的时代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只是把这些东西直接拿出来用罢了。”
“亚哲尔的时代。”木冶瞥了将军一眼,“在亚哲尔的诗歌里,他说你们想帮助他灭掉迪拉王朝,是吗?”
“谁是我们的王,我们就听谁的。现在,您是我们的王,我们会拼死为您重建您的王朝。”灵影将军深深地埋下了头。
“拼死,应该没那种必要吧。”木冶的脸上露出yin险的笑容,他说,“没有人能杀死你们,因为,你们是灵影。”
车轮从低伏在地上的绿草上压了过去,紧接着,无数的马蹄,铁鞋,将奄奄一息的小草踩进了坚硬的泥地里。
黑sè的军团如浪般涌向瞻神城的方向,脚步在地上踩出的声响连成了一片,犹如地震般的隆隆声向四周散开,气势磅礴。当黑sè的军队压上了驿路,神教设立在路旁的路标被一名强壮的灵影战士连跟拔起,摔在地上。无数只脚掌踩踏过去,木制的标牌被踩成了碎片。
木冶举起了左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绽放着无尽的光芒。
战车停了下来,军队停了下来。大地恢复了平静。可是,那种死亡的气息,却依旧停留在平原上,凝固,积压。
天空中,一声鸟鸣。木冶和灵影将军抬起了头,却看不到任何飞鸟。湛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
“他们在向其它城池求救。”木冶歪着嘴角,说。
“王,我们现在就杀进去。”灵影将军说。
木冶摇摇头,“不急,慢慢跟他们玩,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下令,投石车,准备。”
灵影将军转过身,双手各握着一把令旗。他挥动着黑sè的旗帜,黑sè的队伍里突然竖起了无数张黑sè的大旗。
瞻神城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光之骑士。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句:“你们快看,是迪拉王朝的旗帜。”
七百年过去了,可是,谁也没有遗忘那个王朝。
城墙上的骑士全都握着剑和盾牌,双手颤抖着,双眼死死盯着那一片月牙形围靠在四百之外的黑sè军队。高大的骑士队长从城墙上走过,从排得整整齐齐的骑士身后走过。透过头盔上的缝隙,透过每两个骑士肩膀之上的空间,窥视着那片黑sè。
“迪拉王朝的军队。”队长在心里说。可是,谁也无法相信,迪拉王朝都灭亡七百多年了,但他们仍然有如此庞大的军队。而这之间的七百年里,王朝的后裔却安安静静,没有发动一次恢复王朝的战争。
队长走到城墙靠城池内的一侧,向城墙下看去。长街上,几队光之骑士向这边跑来,战马冲散了慌张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