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醒过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冲破迷梦的栅栏,如光芒般刺入了顾幽的脑际。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摇拽。
“亚哲尔?是你吗?”顾幽慢慢睁开双眼,视野里一片虚无的华光,模糊的人影微微晃动。
“亚哲尔?你见鬼了吧。”炼舞大声说,更加用劲地摇着顾幽的肩膀。
狱奴站在一边,看着炼舞那夸张的动作,说:“炼舞,麻烦你,轻一点。像你这样摇法,铁打的肩膀都能被摇脱臼。”
炼舞松开顾幽的肩膀,嘿嘿地对狱奴笑,“你真关心顾幽。不过,顾幽这么强壮,我再多摇几下也没关系的。”
顾幽的意识依然在虚无中流浪,“亚哲尔,是你吗?你在哪里?”
炼舞摸摸顾幽的额头,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说胡话呢?难道是内分泌失调。”
“内……”蚀烛盯着炼舞,差点把那句话重复出来,“木冶那混小子都离开了,你怎么还忘不了这句话。”
“那混蛋。”炼舞拂着袖口,说,“我们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不知道那混蛋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呢。等我找到他,非把他切成很多段。”
残魂向这边走了几步,“对了,炼舞,木冶所说的灵影真的存在吗?”
炼舞点头又摇头,“过去,我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有人说灵影是亚哲尔死后释放出的幽灵,也有人说灵影是亚哲尔的冤魂,还有人说亚哲尔根本不是人,他就是灵影。”
“全和亚哲尔有关。”残魂微微侧过脸。
“可是,那些传言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曾经看过一本年代比较久远一点的书,上面说灵影也是一种智慧生物。灵影和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只是,我们不能用肉眼看到灵影,他们却能看到我们人类。”炼舞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放在墨玉棺的边沿上。
蚀烛皱了一下眉头,问:“那本书上的记载是真实的吗?”
“不,不是。”炼舞摇了摇头,“那本书是迪拉王朝刚败落的时候一个自然和谐信奉的民间文士所写的,关于灵影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罢了。他没有见过灵影,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一些灵影的故事,所以仅凭推算写出了那本书。”
“真不严谨的学者。”悬铃嘟囔了一句。
“我也是这样想的。”炼舞看着悬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悬铃看着炼舞满脸甜腻的笑,不自然地对他回笑了一下,然后向蚀烛背后移了一步。
“炼舞……你……麻烦你不要笑得这么贼,妹妹胆子小。”蚀烛盯着炼舞,说。
炼舞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向上弯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他看着蚀烛,然后又看蚀烛背后的悬铃,摆着手说:“我绝对是好人,没恶意。”
顾幽依然躺在地上,轻轻地喊着那个名字:“亚哲尔……亚哲尔……”
“还在叫亚哲尔,亚哲尔不都死了好几百年了嘛?”炼舞看了看地上的顾幽,说。他的手顺着棺材的沿滑进了棺材里,落到了已经干枯的手骨上。
“炼舞,把你的手拿出来。”蚀烛对炼舞说,他真怕炼舞做出些什么亵渎这位人神的事情。关于亚哲尔的一切都太奇妙,不得不让人对他产生一种敬畏之情。
炼舞却没事似地对蚀烛笑笑,说:“别担心,亚哲尔想和我握手,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喀嚓。”
所有人都向炼舞的手看了过去。残魂的耳朵动了一下,眉头轻颤。
“哎呀,不好意思。”看着大家凝重的神情,炼舞瘪了瘪嘴,放进棺材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不好意思,真的是意外……我们……太亲密了……”
“炼舞,你做了什么?”残魂问。
炼舞的手慢慢抽出了棺材,他的手上,还捏着另一只手——不,不是手,而是一块手掌和前臂的手骨。他努力挥了几下手,想把那手里的骨头扔掉。可是,手骨却死死抓着他的手掌,无法抛掉。
“意外……真大的意外。”悬铃盯着炼舞的手,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炼舞又挥了几下手,可是那只手依然握着他的手不放,“我说过的,我们太亲密了,握着手就放不开了。”
“你连死人也玩。”蚀烛无奈地说。
炼舞用左手拔下了握住自己右掌的手骨,小心翼翼地将骨头放回了棺材里,然后对蚀烛说:“这是意外,绝对的意外。”
一直躺在棺材边的顾幽突然坐了起来,像是冲破了一场噩梦,满脸渗出了汗珠。
顾幽这一突然的动作,吓得炼舞差点跳了起来。他后退了好几步,结果脚下不稳,从石台的阶梯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悬铃看着炼舞夸张的动作,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炼舞不好意思地对悬铃笑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我……我还以为诈尸了……没……没事就好……”
狱奴蹲在顾幽身边,轻声地问:“顾幽,你还好吗?”
“亚哲尔,走了。”顾幽的眼神涣散,呆呆地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