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色,暴雨宣淋。
这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在雨水的洗刷下汇成一条条红色的涓流绵延四方,仿佛那是战死的灵魂在奔向四方,回去他们的家,家是每个人生死都会眷恋的地方。
一个身影不断站起、跌倒、再站起……,不知道他努力了多少次才终于站起身来,全是尸体的地方,站着的更像是一个来自阴间的幽灵,那空洞且灰蒙蒙眼神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如果他是一个活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带给他如同心死的打击呢?
身影移动的目标是离他约一米多远的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只是所有尸体中的一个,不过他的造型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居然是站着的,支撑着他的还有七把长枪,枪身的长度显示了他们是骑兵们手中的杀人利器。
一米多的距离,却如同一个时空的间距,遥远而又漫长。
虽然我的眼睛还紧闭着,但我已经清醒过来,只不过不想睁开眼睛。我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失去的这些熟悉面孔都像是插在我胸口上的利刃,刺痛难安。
“大小姐!”这是流云的声音。
“公子醒了吗?”花无艳原本妖媚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成熟,还带着一丝悲伤的沙哑。
“公子还未醒来,不过烧已经退了,鼻息也平稳了许多,应该快要醒了。”流云的声音里同样透着深深地担忧与伤感。
“走,先去吃饭吧,过后去休息一下,你和飞霞都熬了几天几夜了,再不睡觉恐怕公子没醒你们又要病倒了。”
“大小姐,奴婢们不累,公子没醒奴婢们睡也睡不安心,再说您和二小姐不也都一直没有睡过。”
“我练过武功,熬这几天没什么关系,倒是鸾儿这丫头整个人都瘦了,不过现在又没个懂海航的人来替她,只能让她多操劳了……”
花无艳和流云的说话声越来越远。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勉强算得上宽敞的船舱,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外就别无他物。
当我准备起身时,床里侧露出了朴雨那张幼嫩的小脸,这段时间来跟着我们一路亡命的她脸上早没了儿童应该有的健康红润,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攥着我的一片衣角。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辛酸,轻轻地拿开她的小手,拉过被子重新帮她盖好,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转身下了床。
“轰隆~”船身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强大的外力撞击使船板发出“吱吱”哨响,咆哮的风声就算尚在舱中的我也清晰可闻。
“不好!”我一个箭步窜至床边,双手一把抱过刚被浪啸声惊醒的朴雨,左脚向上一挑,将床板竖着掀起,几乎同时,一道巨浪撞碎了木制窗格,穿入舱内重重地拍在我踢起阻挡的床板上,“噼啪”巨响。
“小雨!”随着一声尖呼,花无艳那湿漉漉的身影快速闪现在舱口。
“天火……”花无艳惊见我站在舱中讶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