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洁来到咖啡厅后我们三人走到停车场,朱原开了辆“别摸我”,还恰好停在我们从南京开过来的小面包旁边,我心中不禁暗暗连“呸”了朱原一百多遍,nǎinǎi的,开个宝马就牛插了啊,跑我老人家面前来显摆,让你路上就给刮成大花脸,光喷漆就喷你一个月薪水,喷完再刮,刮完再喷,喷完还刮,不刮到你把宝马卖了那叫刮得不爽!我这儿恶毒了半天,麦洁问我:“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指指朱原说:“朱先生要带咱们去会一个江湖大佬,这下你可有眼福了。”
朱原听到笑笑没有答话,我故意不屑一顾瞧也不瞧一眼朱原,问麦洁:“昨天去竹博园玩得开心吗?”麦洁配合地跟我聊起了竹博园的趣事,说在竹博园里碰到一群人在搞拓展训练,场面超滑稽,我想这小丫头真不错,知道察言观sè,给我给足了面子,回头奖励她两串糖葫芦。
我其实一向这样,高度仇富,对那些富人常常表示深深的鄙视,打交道时会不自觉地不给人好脸sè看,蚊子说我这叫典型的穷人自卑心理,于是我连蚊子一起鄙视了,丫根本就不懂,我这叫“清高”,叫不屑于和暴发户同流合污,一般咱可不压榨穷苦的无产阶级。
“别摸我”开了三十来分钟终于到了一个远离市区喧闹的别墅区,小区名字叫“云雾山庄”,连小区门口的保安都比我穿得帅,笔挺的制服分外扎眼。我让朱原把车停在正跟我们敬礼的保安面前,摇下窗户说:“开好车的就是好人吗?刚才我走路进去你为什么不敬礼?还拦住我盘问半天?我现在告诉你,开好车的不一定是好人,我就不是!”趁着保安还没反应过来我飞快地摇起车窗,麻利地对朱原说:“走!”
朱原边开车边愣神,麦洁抓着我的胳膊笑个不停,跟朱原说:“别理他,他发神经了,学人家刘德华呢!”朱原郁闷地笑笑,继续开车。我估计他是没看过刘德华的《天下无贼》,不然咋一脸茫然呢!要么就是智商太低,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充其量和那个傻保安一样。你要问他“小张被关在一间并没有上锁的房间里,可是他使出吃nǎi的力气也不能把门拉开,这是怎么回事?”,他保证得苦思冥想个三五十分钟才弱弱地有个答案,你要接着再问“时钟敲了十三下,请问现在该做什么呢?”,他保证吐血晕倒,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这个别墅小区不小,宝马在里面绕了阵子才停下来,里面的别墅长得都一个德行,要我自己来肯定得找不着北。
朱原对着门上的对讲说:“成先生,石先生来了。”门应声而开。
成子锋的家装饰得很有味道,地上铺着带有中国古典风味的华丽的、厚厚的地毯,门廊处挂得壁画也是张大千的虾,只是不知道是真迹还是赝品。客厅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却只简单地摆了几只仿古沙发,显得整洁而不凌乱,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暖暖的阳光慵懒地斜shè在地上,让人感觉如饮醇醪,骨子里都软化了。总之两个字:豪华!充分体现了有钱人的奢侈作派,不过又摒弃了暴发户的乖张突兀,很和我的胃口。
成子锋就站在沙发旁笑脸迎着我们,伸出手说:“欢迎欢迎,欢迎石先生光临寒舍啊。”我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才大吃一惊:原来成子锋竟然是个洋鬼子!高鼻深母,灰蓝sè的眼珠,六十来岁,一口流利的汉语又让人惊诧不已,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是中国的种。我吃惊麦洁更是吃惊,看到成子锋就张大了嘴巴:“成叔叔,怎么是你?”成子锋右手握着我,左手惊愕地指着麦洁说:“麦、洁!麦嘉华的宝贝女儿怎么跑安吉来了?”他匆忙把我们安排就座后说:“闹了半天都是自己人,早知道这样就不需要我费那么大功夫了,哈哈。”
麦洁跟我解释说原来成子锋是美国人,从小随父母在长沙长大,也是麦洁的父亲麦嘉华多年的合作伙伴,跟麦家熟络得很。我想既然这样那就更不怕什么意外了,带麦洁来算是带对了,一方面完成一个伟大的会晤,另一方面还能顺便让麦洁认认亲,一举两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