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补充说碗不能送回,要把碗钱也付了。店家拿来一个有缺口的大碗,装上热气腾腾的汤面,好像知道她给谁买的汤面,对她说:“不要碗钱,你就赶快端走吧!”
来到水枝跟前,当贞香把那碗面递给她时,水枝看也不看,夺过碗便用手抓起往嘴里塞,贞香连忙把筷子塞给她,说:“来,慢点,用筷子吃!”水枝下意识的拿过筷子,挑起面条,吸溜吸溜地吃起来。
贞香打量着周围。水枝的身边靠墙放着一个被闲置的水泥涵洞,她探头看看洞内,里面有一张破絮,她想,看来水枝是在这儿栖身。
水枝三两下吃完了汤面,把碗放在涵洞上,弯下身子就钻进洞里去了。
水枝爬进涵洞里了,只是一双脚展露在贞香面前。她看见破碎的裤脚下是一双露出几个脚趾头的破布鞋。
贞香走了,她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当她告诉丁一芳水枝的情形时,他说,你还是离水枝远一点吧,别把脏病或是晦气带给腹中的胎儿。
丈夫决绝的态度她也能理解,但于心不忍。她想要力所能及地帮帮她。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水枝那空茫的眼神总是晃动在她的眼前。
翌日,她找出自己的两件旧衣服和一双自己亲手做的还没穿过的布鞋,来到水枝栖身的涵洞,可是,水枝不在了。贞香问旁边捡破烂的老人和玩耍的孩子,水枝大概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他们都回答说,笑邪子居无定所,来去不定,没人知道确切的地方。
贞香失望地离开涵洞,又去到葛家,她想请教葛宇轩关于水枝的疯病是否还有救。
葛宇轩说:“唉,水枝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治啊。”
他向贞香述说了当初的情景。
当初安葬好小喜,葛宇轩曾和胖嫂试过救治水枝,还给她强制地灌过汤药,丸丹,也扎了针灸,可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她的脉被死死地封住,击不通,心窍也被紧紧关闭,撞不开,因此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葛宇轩对贞香分析着水枝的病情,说她是被内心深处极度的痛苦所毁伤,也许永远就这样了,而且……葛宇轩欲言又止,好像知道小喜的死因。他捻着下颚的胡须,幽幽地说:“唔,这就是水枝的命啊,她有去不掉的心魔缠身,谁也救不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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