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干部好像正巴不得等着这句话,微微一笑道:“哦,忘了介绍。我是县里负责化宣传的干部,今天,我代表政府来找你,请你出山……”
丁一芳一怔,瞅瞅眼前的中年女人,哈哈朗声笑道,“出山?潘同志,你太抬举我了。”
“你不是名扬云江的小皮影王吗?我可没小看你。‘舌生花’、‘口生香’、‘脸生色’、‘目生光’,这可是说你吧。”
“不不不,”丁一芳急了,连连摇头摆手,“那是说我师傅,赵九。”
“我知道,这里面也有你。皮影戏虽说是‘一担挑’艺术,看似拙朴,但拙中寓巧,蕴含着劳动人民丰富的想象力和奇巧的艺术创造力。咱们江汉平原的皮影戏是以歌腔和渔鼓腔为主,和花鼓戏颇有渊源。”说到这儿,她意味深长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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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现在,你有没有胆量挑大梁,拉个戏班子……”
“唱皮影?”
“不,唱花鼓戏。”
“唱花鼓戏?”
丁一芳不吭声了。他心里估摸着,我一个唱皮影的,虽说会唱几段花鼓,可终究没领导过戏班子,岂能行。皮影在表演时仅靠艺人根据故事展开情节,刻画人物,唱做念打浑然一体,无需有多么强的大局观,很多即兴的东西在里头,口头艺术形式罢了,可这花鼓戏名堂就多了,我恐怕不行……
“丁一芳,我是做过一番调查研究才来找你的。”
潘玉银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循循善诱,一番鼓励。她期待地看着他,笑容可掬。
“触类旁通嘛,皮影和花鼓相去不远,况且你儿时身背三棒鼓流浪,颇有唱花鼓的童子功。我通过了解还知道,你师傅赵九过去就擅长唱花鼓,据说他还有‘摘花’‘带彩’‘咬碗’等绝活。你的音域宽,音色美,高吭婉转,传情达意……”
“可是……我现在老了。”丁一芳被夸赞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打断她。
“嘁,还不到三十吧,老什么老?趁现在还年轻,唱唱戏,以后年纪大了可以专职带徒弟嘛。”她看着他沉思的样子一鼓作气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主管部门不能让你一个人挑这副担子,会委派一个团长来,大方向由他把握,你主抓业务。你看这样还不行?”
她说罢瞅着他,看他的反应。只见他低着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怎么样,还下不了决心?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总之你要有信心。凭你过去转战城乡,遍历江汉平原的见识和号召力,我相信没问题。再说,咱们兴办的是国营剧团,就是愉悦百姓,开化民智民风,活跃一下市民的化生活,难道你不愿意?”
“唔……我要和贞香商量。”
“贞香?好哇,尊重妇女,好样的。”
“什么尊重啊,她是我的领导,我的当家娘子。”
潘玉银一听“当家娘子”四个字,哈哈大笑。他说话时眼睛瞪着,表情严肃,毫无做作之态,因此颇为滑稽。她觉得此人不仅有艺人天分,还不乏幽默机警。
她笑着说:“好好好了,就这样,我明天再来等你的回话。”
“不用等明天,我同意。”
贞香突然出现。轻声细语一句话,扫去了丁一芳的顾虑和女干部的担忧。原来,她见今天来客多,怕丈夫太累,从厨房来前堂观察,正巧听见了刚才女干部和丈夫的话。
贞香歉意的一笑道:“潘大姐,您要相信,丁一芳是最好的人选,如果不选他,你们将来肯定会后悔。”
“哦,”潘玉银微微颔首,以赞赏的眼光打量着贞香,左看右看,对这位机警地救过自己的恩人频频点头。
“贞香同志,我相信你的眼光,谢谢你对剧团的支持。谢谢!”
晚上,贞香想起了清早夫妻间的玩笑,不禁莞尔。
今天一大早,贞香的窗前也有阵阵喜鹊叫,那声音让丁一芳打趣说,是有好事要降临。她问有何好事,他嬉笑着回答说,许是石榴开花,兴许我丁一芳晚间的辛勤劳作又将有果实了。
“你看,喜鹊声声,原来这好事应在你身上。我支持你出山。”
就这样,丁一芳在贞香的鼓励和支持下,告别壶里乾坤,开始了唱戏的老行当。对他来说,真如时来运转,他即刻成了云江县解放后第一批以专长录用的艺人才。经过两个月的干部培训后,他和团长一起完成了演职员的招募。不到半年,《云江时报》头版上一则要闻跳进市民的眼帘,这篇要闻的标题醒目,写着“皮影乾坤大,花鼓日月长,贺云江县花鼓剧团成立!”
丁一芳忙起了剧团的工作,茶馆便由贞香打理。为了兼顾孩子和家务,丁香茶馆不再开夜市,只在白天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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