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在意。
钢笔小伙瞥一眼他说:“况重,你老实点,没人让你来管顺序。”
今天打乱批斗顺序本是临时受了总队长旨意的。葛春江是重点人物,要多花点时间来“打磨”,况重反正是个老油条,最后看着办就行了。钢笔小将向况重投去不屑的一瞥,像瞧罢一只屎壳郎一样,厌恶地皱眉,不再理睬,他们把目标锁定在葛春江身上。
主持人一声“开始”,葛春江机械式地上前一步,低着头按惯例首先背诵语录:
“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
“什么什么?”没等他背诵完,一个红卫兵小将讥笑道:“领导‘你们’事业的……,‘你们’是么东西?你们是‘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
葛春江听了马上顺从的说:“那……我就重来吧”,继而他改口,将“我们”改成“你们”。
“领导‘你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
“啊!真反动!竟然敢篡改语录!”
“臭老九!他这是‘捞稻草’!”
几个小将在台侧嘀咕一番,一个个转身跳上台逼近葛春江。
“看来你就是那茅坑的石头,又硬又臭!”
“葛春江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随着口号声,四个红卫兵跳上台来,怒轰伴随着推搡,间夹着拳脚,一次次落在葛春江的脑部、腰部、肋下和腿根。
“报告!”况重突然又叫了。
况重的叫声之高之粗,如狼嚎一般,台上台下倏地安静,拳脚也停止,视线转向况重。
“你鬼喊鬼叫什么?”钢笔小伙厉声问。
“我想撒尿!”
况重抬起头来,他推推鼻梁上那一副厚如瓶底的眼镜,面带谦卑,一脸讪笑。
台下“哄”的一声,笑声,嘘声,怪异的咳嗽声响成一片,台上台下的眼光一下子都集聚在“坏份子”况重身上。
“况重!在这种神圣时刻,你这狗日的是何用心?”人群中一个教工对这个“坏分子”开骂了。
况重瞅瞅发话处,满脸歉意地一笑说:“呵,今天清早形势紧迫,鄙人没来得及如厕,现在……”况重夹紧两腿做痛苦状,“现在……实在忍无可忍,我知道在这神圣时刻……想此等下作之事,真是不得要领,罪该万死。”说着,况重两眼转向主持人,讨好地说:“如能批准,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别理他!让他憋着吧!”钢笔小将看看总队长的神色,代替总队长喝道。
“对,别理他,看他怎样。”人群中有人故意大声起哄。
况重再看看总队长,除了厌恶的回眸,绝没有应允的意思。
“对不起,‘人有三急’,我只有现丑了……”
说话间,况重嘴里“嘘”的一声,只见他双眼眯缝,两腿微叉,裤腿里随即流出浓黄的**。那**顺着裤管,没完没了似的,地上濡湿了一大片,直浸到站在他前面的葛春江的脚下。
突然一阵风吹来,把这格格不入的尿骚味向台下散开,在议论声中无形的放大,扩散。红卫兵小将们也顾不得维持严肃的会场纪律,嗡嗡嗡的噪杂声,好像屎壳郎周围的苍蝇,会场仅存的一点神圣气氛被丧失殆尽。
这时,再没有谁愿靠近况重和他身边的葛春江,葛春江就此获得暂时的解脱,免去了一顿更加阴毒的拳脚。
总队长看看不行了,不得不出面。他清清嗓门,似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呵,对阶级敌人仁慈,就是对革命群众犯罪!我们要时刻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牢牢记住:‘树欲静,而风不止。’让我们口诛笔伐,勇敢地站在斗争前列,狠狠地批斗他们、打倒他们,再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