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三条路,丁咚心里着实高兴了一下,可听罢不禁心惊肉跳,难下决心。
华仔用他那蹩脚的国语介绍着路线,说了好几遍丁咚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要想出境去香港,有三条路可行,东路西路和中路。
东路从大鹏湾走,要从海里游水过去,可海湾里有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鲨鱼,被
鲨鱼咬死吃掉的偷渡客比比皆是,在血水中无端消失实是可怕。西路最麻烦,历时也长,要由广州陆路至深圳湾,然后游水到元朗。这条路成功率最高,但游水时间最长,还有探照灯不停地扫视海面,有时要沉进海水中久久不能浮出水面,因此水上功夫要好。中路是从小渔村的深圳河过去,这条路最短,过河最快,可也死得最快,因为河边常有荷枪实弹、刺刀出鞘的武警战士和警犬把守。
“我还是走最快的中路吧。”丁咚终于做出决定。
“中路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九死一生,不还有一生吗……我就是那一生。”丁咚拍拍胸脯给自己壮胆说。
水性一般的丁咚不想自不量力选择东路和西路,且时间紧迫,他担心一旦通缉令下来,自己插翅难飞。
“深圳河怎么走?有多远?你能不能给我带路?”
华仔被丁咚逼得没办法,答应了给他带路,但要带路费,且只带到渔村。丁咚想,到了渔村就行,反正离河不远,河对面就是香港。至于武警和警犬……他想等到了实地再做打算。
经和华仔讨价还价,带路费十五元,另外还要给乘车费十五元,发仔说,若不是看在帮忙制服对手而又负伤的份上,这点钱断断不行。
当天晚上,丁咚去买了一包红牡丹的香烟,搭乘华仔的摩托车,直奔小渔村。
渔村到了。摩托车突突熄火,华仔手指远处说:“你看,那边就是深圳河。”
华仔想把他就此放下,自己开溜。丁咚坐在车上不下来,他掏出那包烟递给
华仔,然后对他说:“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
“不是说好了,带到渔村就行了?”华仔嘀咕着,很不情愿。
“做好事有好报。”丁咚说。
“你以为那是去游泳啊?是偷渡,会被抓住的。你被抓住了供出我,我也会进大牢的。”
“放心。”丁咚安慰他。“我即使被抓也绝不供出你。况且,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被抓到的。有朝一日……你来香港作客,我一定好好款待你,说不定……还给你找份当财主的工作,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华仔被他逗乐了,骂了声“衰仔,”抬腿坐上车,轻启油门,摩托突突又上路了。
华仔的车开的很慢,很小心,在离深圳河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停车让丁咚下来,他把车就停靠在路边杂草丛中。
不远处就是深圳河。
借着暗淡的月光,丁咚和华仔趴在草丛中,注视着河边的动静。河这边不远处,仿佛是武警在巡逻,华仔俯在丁咚耳边提醒,趴好别出声。
丁咚望着河面,寂静的河水闪着幽光,远远望去,对岸静悄悄的,那是一片乌黑的森林。华仔给他简略地讲述着河这边的地形和武警的习惯,叮咛了几句,然后躬身站起,丁咚给他付钱,他便匆匆离去。
华仔临别一再嘱咐他,河面平静只是表象,实际危机四伏,要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