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个相貌奇丑的钟南山人氏,姓钟名馗,怕不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公子?”慈眉善目的头发参白的客栈老板,看了杜平近身来,忙问他。
“正是正是,我们正是钟南山人,我兄长也正是钟馗,只是相貌到并不十分丑陋,只是露宿山洞受了风寒被虫子啃咬,有些失了本sè。只是听你们的意思,怎么好象是出了什么大事?”
“唉,你还不知啊,你兄弟他死了!因他相貌受损惊了圣驾,又在廷上横打朝官,乱了朝仪,已经自刎了。”
“唉呀……”杜平感觉血气上涌,眼冒金星,四肢发软,连忙抚了墙稳住,思忖片刻,想这市井闲言并非可全信又不可不信。又一想这关乎朝廷之乱又是生死大事,普通百姓必然不能乱讲,这十分就信了八分,刚才那看过榜之后一步登天的兴奋一下子做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本想着兄长终于可以一抒胸臆,从此可以普度众生,却没想到这悲欢离合不过一念间,居然就死了?
他昏昏噩噩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咣---”挟着一股子yin风,房间门一下被撞开了,书童有才气气喘吁吁的扑了进来,手里抱着的ri用杂物散了一地。
“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钟老爷他……”
“他怎么了,你慢慢说来。”对钟馗的生死正抱有一分希望,杜平看到有才这分慌张,想是不是钟兄金榜提名,必是披红挂绿吹吹打打的回来了?
“钟老爷他……他……哇……”看着杜平面sè平静,有才不由的嚎啕大哭起来。“他死了啊,他自尽了。”
“唉,果真是如此啊,钟兄啊钟兄,这都是宿命啊,本以为你立下宏图大志,参透古今圣贤之书,riri谨言慎行,一心想夺取功名,从此济世安邦,不料却只是一念之间,也从此天人两隔。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钟兄啊钟兄,你这是何苦啊……”
杜平确认了噩耗,悲从心起不由的号啕大哭,既为钟馗所不值,又痛恨这世事无情,哀叹人之生死不过一念之间,功名利禄不过是一时得意。唉,这又是何苦!
在说这德宗皇帝当ri因钟馗一时xing起自刎了事,十分的下不来台,怕从此天下落了个以貌取人的笑话,忙给那钟馗封了个驱魔大神,以示自己悔悟之意,借以安抚文武百官天下苍生。
可其实他心下却十分不甘,想我一介天子,却如何要被你这一村野草夫摆了道儿?所以虽是下了圣旨赐了封号,却对其无半分怜悯之心,不再关心后事。
所以钟馗虽然贵为驱魔大神,当朝及第状元,却毫无此等待遇,尸首被草草的收敛,搁置一旁,并无人过问。
负责主考,对钟馗文采称奇的两位大人看不过去,拿了些银两吩咐下人盛装收敛,打探钟馗同乡好友,知是杜平,派了人来找他。
杜平正在这里心灰意冷嗟叹命运无常,听说官府里有人来请,还只道是自己的潜质被发现,有了出头之ri,匆忙打理了下仪容,跟了下人去一看,竟是钟馗身首几至异处的惨象,不由的扑在他的身上号啕大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杜平这家伙可没吝惜,实在是哭的天昏地暗ri月无光,哭的暂时存放尸首的寺庙的方丈都不愿意啦,说:这位施主请节哀顺变吧,别在哭了,在哭我这庙的香火就断了,都以为闹鬼了呢!
杜平泣道:“大哥啊,你求什么荣华富贵,做什么忠臣孝义啊……唔唔……啊啊……呸呸呸……”,他这大抒胸臆可好,一不小心呵到香炉之上,扑出了一股香灰。
杜平哀哀的和有才打点了行李,雇了马车载了钟馗,到两位大人的府上一一告别,上了回家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