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身旁的殷祁已经熟睡,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是魅蠡发作了,我睁开假寐的眼帘,看着眼前枕边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这一生,我还有多少时光和他在一起?明日会如何,我的命运又将怎样?
我不敢去想,也许今夜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上天待我不薄,总算让我有生之年与殷祁相认,现在的我还剩下什么?仇恨?还是爱情?眼泪湿了枕畔,我轻轻下了床,驻足在窗前,深深的看着殷祁,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殷祁,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我若回去该以什么身份来自处?父皇的旨意仍在,你也有你的侧妃,而我亦不能回去面对父皇,不能面对你的侧妃,我不能回去,此生能够再见到你我已再无遗憾!
心中一横,我转身就要离去,不想,手臂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我转过身,殷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的眼睛。
他定定的看着我,轻声道:“为什么要走?”
我漠然道:“我必须要走,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猛的起身翻下床,自背后抱着我,“萱儿,为何如今你我会变成这般光景?”
我眼眶酸涩,凄然道:“你有你的侧妃,而我也有父皇的旨意,我不会跟你回秦国的。”
殷祁扳过我的肩头,“初雪的事实非我所情愿,萱儿,你相信我好吗?”
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我狠狠挣脱他的怀抱,大声喊到:“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要再说了!”我滑座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全在一瞬间在心底爆发。
殷祁弯下身,心痛的看着我,拥我入怀,轻声安慰道:“难受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我哭了许久才止住,看着眼前的他微微苦笑,“那年除夕之夜,我和二哥联合诬陷太子哥哥,被人告密,父皇震怒之下将将我送到晋国的邺城,严令我此生都不可再回大秦。”
殷祁疾声问道:“你说的告密之人可是初雪?”
我看着他清瘦的脸庞上盛怒的神情,心头犹豫着,终于握紧手指,轻轻点头,“你怎么会知道是她?”
殷祁叹息着,“初雪自小就随侍在我身边,她本就心思慎密,能够由一个普通的婢女一跃成为太尉的义女,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缘由,当初我也是揣测不透这其中的端倪,直到一年前我无意中发现木兰那件事就是她从中作梗,致使木兰被皇后杖毙!这才开始怀疑到她的身上!可是念及皇后的势力又暂时不能动她,而她,于我有救命之恩,萱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当初娶了她。”
我垂下眸,心头酸涩,“你可知我听到你娶侧妃的消息的时候有多么伤心?”
殷祁拥紧了我,颤声道:“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跟我回去好吗?”
胸口那股疼痛越来越厉害,我轻轻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惨笑道:“殷祁,此生你我夫妻缘尽,回去罢,不要再来找我了。”
殷祁眉间疑『惑』,我转过身,努力向他扯出一丝笑容,手心里带有『迷』魂香的手帕猛的捂在他的脸上,我轻声道:“殷祁,对不起!”
殷祁的身体应声缓缓倒地,眼睛却仍然直直的看着我,我弯下身含泪深深看着他的眉目,心头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阵传来,我强自忍下眼泪,终于不再犹豫,转身脚步蹒跚的离去,殷祁的身影在身后低低的叫着我的名字,渐渐低不可闻,我的眼泪终于肆意的落下,只是掩面匆匆离开。
大街上,万籁俱寂,我虚弱的推开雅萱斋的大门,却看到对面街角的阴影下,一个黑暗的身影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神炯炯的看着我,我的全身此刻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快要失去了力气,只是脚步虚浮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从黑暗中走出,月华照在他的脸上,他闪亮的眸子此刻格外的耀眼夺目!
李承桓疾步走到我身前来,从怀里取出解『药』喂我吃下,心口的疼痛渐渐散去,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许久,他在一旁涩涩问道:“为什么不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