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向那亭子走去时,却远远望去那亭子里竟然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依稀是殷祁,另一个身量纤细一身男子打扮,看不出是谁,我疑『惑』的顿住脚步,闪身躲进一旁的廊柱旁,一熟悉的女子的声音传来,“王爷如今娇妻美眷尽得,我很为你高兴。”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与不甘!
“你何必如此,你该拥有的我们都为你办到了,宫里眼线遍布,今日你本不该来的。”殷祁淡声道。
那女子的声音顿时急切起来,“是啊,我如今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你们又怎会知晓!”
殷祁没有说话,那女子似自言自语道:“即便如此我也从未后悔过,当初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此生我亦不会后悔,我要你记着,你们一辈子都欠我这个人情!”
殷祁轻叹着,“时辰不早了,未免惹人疑心,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女子轻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从青石小道上匆匆走远,我躲在廊下看着她清丽的身姿,手心不自觉握紧,殷祁,翠羽,你们两人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易?这背后又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关系,为何这么久以来我居然都没有看出端倪?
夜晚,衡儿已经熟睡,我独自负手站在窗前,微凉的夜风吹在面上很是惬意,心头却异样的烦闷,房门“吱呀“声响,是殷祁推门进来,他上前关切道:“怎么了?有心事?”
我转身看着他,“今日人来人往的,看你神『色』疲倦,可是累着了?”
殷祁笑握着我的手,“今日那些朝廷官员全都是奉迎巴结,与他们客套起来只觉得头疼!”
我笑了笑,“我知道你素来是不喜这些官场奉迎的。”
他在我身后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萱儿可是有什么心事,今晚的你有些奇怪。”
“我还能有什么心事,你想太多了。”我依旧淡笑着。转身走到衡儿的小床边拿起手里的纨扇轻轻的为他扇着,衡儿安静的熟睡着,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我轻轻为他拭去,殷祁也走上前来,笑看着衡儿,“这孩子还是跟你相像些,人家说儿子若是跟母亲长的相像将来可是有福气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明日我带衡儿进宫去让翠羽也见见他。”
殷祁深邃的黑瞳内有微弱的流光闪过,只是点头,“也好。”
我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叹着为衡儿一下一下的打着扇。
半个月后的一天,宫里忽然有人来传旨,说是皇贵妃传我进宫说话,我心头一紧,想起了南阳王寿宴时王府后院殷祁与翠羽那番奇怪的对话,仍是不动声『色』的叫沉香为我更衣梳妆。
蕲芳殿里,大紫檀雕螭椅上端坐着一身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的翠羽,自满月宴后我的心中就一直有个疙瘩,鲜少进宫见她,寥寥可数的几次见面也只是在宫里的宴会上,远远的颔首致意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则今日她主动邀我进宫意欲何为?
我恭敬上前请安,“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愿娘娘吉祥如意!”
翠羽上前一把扶起我,“萱儿今日怎生这般与我客气了,快快起来!”
我淡淡一笑,“娘娘身居高位,臣妾也不能坏了规矩才是。”
翠羽神『色』一黯,拉着我的手在椅上坐下,眼眶瞬息微红,“妹妹如今怎么与我生分了,我在这宫里只有你一个能说的上体己话的人,今日连你也与我疏离吗?”
我看着她凄然落泪,记起了昔日浣衣局中她对我的种种照顾,赶忙道:“娘娘言重了,臣妾与娘娘的情谊永远未变,始终如初!”
翠羽这才抬起头,优雅的拭去脸上的泪迹,“今日是我多虑了,萱儿不要见笑才是。”
我淡笑摇头,宫女玲珑将元澈抱了上来,元澈方才一岁,仅仅比我的衡儿大了三个月,却生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难怪父皇对他宠溺异常,我看着眼前襁褓中自己最小的弟弟,忽然有些想笑的冲动,只见翠羽爱怜的抱着元澈,不经意捻起鬓旁的一丝碎发,白皙的手腕上那串颗颗均匀圆润的红麝珠子格外的显眼,那血红的颜『色』忽然刺的我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