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坐着,心头万千念头闪过,一时相对无言。
回去的马车上,我靠在殷祁的怀中,脑海中闪现着刚才庆王府的大厅上,繁密欢快的喜乐声中,元庆一身大红喜袍,意气风发与新侧妃双双拜堂的情形。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元庆,敏敏,为何要这样彼此互相折磨?敏敏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的心中一阵颤抖,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殷祁的衣袖,他似察觉到了我的失态,轻声问道,“怎么了,萱儿?”
我心头忽然记起元庆那日一句怪异的话,“殷祁,当日三哥说还有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和三哥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殷祁神『色』微变,眼神一敛,旋即温柔的笑着,“一定是你多虑了,现在皇后被废,一切尘埃落定,还能有什么事。”
“王晋是你们下『药』毒杀的对不对?你们还要瞒着我多久?”我猛地坐起身,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殷祁泰然的看着我,眼眸中有暗涌流过,许久才点头道:“是。”
我深吸一口气,“三哥已经知道了母妃与父皇的事了是不是?”
殷祁微一沉『吟』,也轻轻点头,“其实庆王早在两年前就已知晓这件事了。”
“公公和你一直都是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对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殷祁看着我,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心中一沉,颤声道:“到底这背后有什么密辛,要你们事事都瞒着我,殷祁?”
殷祁没有言语,只是在我耳边轻声道:“芷萱,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不想你再卷入这些是非中争斗中来,好好开开心心活下去,你不要担忧这么多,安心养胎,等这一切风波过去,我们就带上衡儿去江南隐居,以后每日游山玩水,双宿双栖,不再过问这些纷争好么?”
我失神道:“我不想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难道不能一起分担吗?”
殷祁抱紧了我,“萱儿,等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告诉你,眼下,你就好生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我苦涩一笑,良久,终于垂下眸,“好,我不再过问,殷祁,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要有事好吗?”
马车缓缓前行,绣着精巧的如意和合纹的车帘摇曳,外面严冬明媚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轻轻慢慢的洒了进来,我与殷祁紧紧相拥,再也不愿分开。
黄昏时分,天际的斜阳发出淡淡的余晖,我站在南阳王的青云轩外踟躇着要不要进去,心头那个疑问却紧紧萦绕不散,先帝一朝的事情现今世上没有几个人知晓的清楚,几日来,我查阅了无数本朝典籍上面只记载了先帝亲政后四十多年间的政事,先帝临终前的半年间。上面记载竟是一片空白,无从所知,到底在这半年间发生了什么事,连史官也不敢记载?
当年的旧事放眼京中唯有南阳王略略知晓一些,先帝当年的老臣王晋几人早已离世,唯一的恭亲王生『性』耿正,更是不可能从他那里知晓,宫中仅余的几个老宫人对此也是噤口不提。
天边的斜阳渐渐隐去余晖,我心头一定,终于举步走了进去,彼时南阳王正在书房的案桌前看书,我站在门口轻轻叩响了门,南阳王抬头见是我,挥手道:“原来是芷萱,进来罢!”
我低头走了进去,在一旁坐下,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良久,南阳王才挑眉看着我,“今日见你眉头紧缩,似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
我终于轻声开口道:“儿媳是想向公公打听先帝薨逝前半年间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