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红颜-第九章 算来一梦伴浮生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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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算来一梦伴浮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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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算来一梦伴浮生

新晋的御前执事首领内监杨忠全匆匆自远处躬身赶来,“皇上,礼部的张大人在乾元殿求见,向皇上请示先帝的丧葬和皇上的登基大典等事宜。”

元庆背过身去,迅速敛了神情,这才转身淡淡道:“朕知道了!”

杨忠全高声唱道:“皇上起驾啦!”

远处侯着的一干宫人忙不迭的跑上前来撑起明黄的华盖,簇拥着元庆浩浩『荡』『荡』离去,我看着元庆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头哀漠,敏敏,你在天之灵看到他对你的如斯心意,也该再无遗憾了吧!寒风呼啸着刮过耳边,唇间呵出的淡淡白气消散在冷凝如冰的空气中,我握紧双手,轻轻瑟缩了一下肩头。

“快跟咱家走啊,你这疯『妇』,你以为你还是皇后娘娘啊!以后要是还敢出来『乱』跑咱家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抬眸望去,前面的回廊下,几个内监拉拉扯扯着母后,母后挣扎着惊恐呼道:“不要打本宫,不要打本宫,本宫明日告诉皇上,让他灭你们九族!”

那几个内监放肆的笑着,“皇上,皇上已经殡天了,现在的皇上是庆王殿下,你以为还是你的儿子做皇帝啊!”

母后呆滞在了原地,喃喃重复道:“皇上殡天了?皇上殡天了?”

她猛的大声狂笑着,边跑边拍手笑着“哈哈,死了好,死了好,你们都死了,都死了。”

那几个内监见状拉住母后猛地抓住她的头发,嘴里狠狠的骂着。母凄惨的痛呼着。

“住手!”

我走上前去,喝止那几个内监的举动,几人一见是我,慌忙拜倒:“奴才给王妃请安!”

我弯下身拉起地上瑟瑟发抖的母后,她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只是道:“皇上死了,怎么办?先皇要是见了他一定不会原谅他的,那个人也不会,那个人也不会……”

我心头惊疑,轻声试探着问道:“哪个人?”

母后一怔,面上巨大的恐惧升起,只是拼命摇头,“我不能说,要是说了皇上会生气,皇上会伤心,我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

她随即又嘻嘻的笑着,嘴里胡『乱』的唱道:“那个人死的好惨啊!他死的好惨!”母后跌跌撞撞的走远,我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一时怔在了原地,那个人,那个人……

一旁的内监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王妃?”

我这才回过神,缓缓站起了身,母后的身影早已走远,黑沉沉的乌云盖了下来,我抬头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步子虚浮,只是不停走着。

猛地一个踉跄,我几乎快要摔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我失神的看着他,他深邃如黑玉般盈亮的黑瞳里,映着我茫然失措的脸,我的身子越来越凉,许久才道:“殷祁,我们回家好么?”

他看我的神情满是心疼,只是道:“衡儿一早已经被『奶』娘抱回王府,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眨了眨眼睛,忍住眼眶的酸涩,努力笑着点了点头,将手放入他温热的掌心,跟着他远离了神武门,远处的宫人们低着头忙忙碌碌的走过,身后城头上的旌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空旷的皇城依旧巍峨雄伟,太阳从云间悄悄的探出了头,宫殿的金黄『色』琉璃瓦上的积雪完全化开,泛着着阳光耀眼的光泽,熠熠生辉。

翌日,正值国丧,皇族各府女眷都将要入宫斋戒,黄昏时分,我坐在毓秀宫偏殿直房的窗前失神的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暮『色』,沉香推门进来,恭敬道:“公主,这个盒子要怎么安置?”

我回头看去,沉香手里捧着的正是父皇临终前交给我的那个金漆盒子,“拿过来罢!”

沉香依言躬身递给了我,我轻轻打开,里面的玉镯和纸笺静静的躺着,沉香点燃了房内的烛火,屋里顿时满室生辉,那玉镯映着灯火昏黄的光芒,发出淡淡莹润流转的光泽,在灯光的照耀下方才看清内侧刻着几个非常细小的字迹,我拿起细看,上面刻着:苏菀、永新,不悔、不怨。字迹秀雅,分明出自母妃之手。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来,吹起了盒子里的纸笺,我弯下身拾起却见上面清俊飘逸的笔迹: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记忆中的某一个角落忽然见电光火石般迸出,父皇名讳为欧阳永新,每次他在写这个永字时,最后的一捺总会利落的收笔,而这纸笺上的永字最后那一捺却是很清逸的拖长了些许,这分明不是父皇的笔迹!

我惊的站起了身,心头只有一个疑问,这张纸笺是何人所书?究竟是谁写的才会让母妃那般珍爱?我急急的拿起纸笺对着烛光上上下下细看,却仍是毫无所获,那纸笺上秀逸的笔迹恰如幼时在父皇的御书房里看到的一副画卷,那画卷装裱的极为精致,很是惹人注目,以古玉象牙为轴,以鸾鹊木锦天碧绫为装裱,那上面的字迹也如同眼前纸笺上的一般,风姿灵秀,恍若天成,当时的父皇只是拿起展开细细的摩挲着,年幼的我好奇问道:“父皇,这是你写的字吗?”

父皇的眼底那一刹那有着我看不懂的刻骨的苍凉、无边的悔恨愧疚交缠在一起,却又一瞬即逝,只是慈祥的向我笑着,“不是。”父皇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可是先前那一刻的异样仍是被我看着眼底,那样的分明,以致于那眼神至今还清晰的存在于我的的记忆里,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咬唇向沉香吩咐道:“沉香,随我去一趟含樟殿。”

含樟殿是置放父皇遗物的地方,父皇薨逝后,所有书简,字画都置放在这里,夜风阵阵,空气中夹着一丝幽凉的气息,沉香提着八宝宫灯在前面引路,我披着一件藏青『色』的斗篷匆匆走着,心头狂浪翻卷,那一个神秘的人究竟是谁,王府的神秘灵牌,皇陵外的荒坟,母妃的冤死,此刻纷纷涌上心头,我隐隐感觉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一定和这幅字的主人有关!

含樟殿就在前方,门口的守卫一见有人前来,立刻喝到:“何人胆敢擅闯!”

我走上前去,径直取出怀中元庆赐予我可以在宫中通行无阻的令牌,侍卫一见立刻俯首按剑行礼,打开了殿门,我定定的看着里面昏暗的大殿,握紧掌心,终于提步走了进去。

大殿里四处空漠,一列列木柜如同鬼魅般静静伫立在殿里,沉香点上角落的通臂巨烛,明亮的光线乍一亮起,我脚下的步子轻轻向前走至,大殿里极为安静,只有我曳地的白『色』绣金长裙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摇曳细碎作响的声音,面前的一列储物柜子是置放父皇的书画字简的地方。那幅装裱极其精致的画卷也静静的躺在一堆画卷中,格外的显眼,我心头忽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仿佛拿起那幅画就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股凉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我双腿虚浮着走上前,颤抖着抬手拿起,轻轻解开上面的细绳,徐徐打开,上面所书的正是陶渊明的《归去来》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

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执杖而耘耔。登东坳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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