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穆丽来,不顾一切要走也是对的,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哪怕要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地方,哪怕是出去吃尽苦头,受尽折磨也罢了。连合法身份都没有的地方熬下去,哪怕熬不过,被遣返,这辈子哪儿也别想去了,也是对的。哪怕是死,也不能这么被折磨死。
她要彻底斩断了后路,回头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除了离开再无退路,跟在向泽勋的身边除了等死之外,还是等死。她会被他戳骨扬灰,被他折磨的最后消失殆尽。她是个人,不是个玩物。她要振作,是真正的离开。
向泽勋很早之前为了让安晴漫安分下来,再也不能做“蠢货”的事,早就使出了各种狠招,断了她一切经济来源,停了手机,收起了她所有的证件,不再让她轻易踏出门口一步。
现在他做的更甚,他甚至在自家大门上安装了一把内外都需要钥匙的双开锁.想出去不仅要经过重重佣人的视线,还得有钥匙才行。他做足了一切的准备,就准备这样和安晴漫一直耗下去。
安晴漫以前发呆的时候就会想,他未免付出了太大的牺牲,为她这么个不重要的人费这么多的心机,还就这么守着她这个再也无话可说的人,这是多么不容易。
难道他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他这么关着她究竟意欲何为?关到她死了对周楚唯的心?关到她野性褪尽,安安分分地老死在这座屋子里?
每当想到这里,她就会笑。
真要说起来,这段与世隔绝的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慢,昏昏然,明天换成另外一个明天。她事后回想,除了窗帘外黑下去又亮起来的光线,什么都记住。真正的弹指一挥间。
这日,她接到穆丽来给她的电话,她躲在厕所里和她说了很久。
“哦,挺好的。”安晴漫听了只是笑笑,挂了电话,日子还是死水无澜。她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终于,终于要来了。
这样的午后最难耐,让人心片刻都静不下来。
向泽勋靠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今天他的身子不知道怎么的,疲劳的厉害,一点都不想去上班,加上最近合作的事情也都落实到位,他更是有时间歇息。
看了一会儿文件,他又顿住,去听楼上的动静,起初还听到她晃来晃去的脚步声,这时想必睡下了。安晴漫和他几乎是每天都不见面,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她定不会在露面。
他也随了她去。那晚他借着酒醉,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说的话还有安晴漫的反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是不难受的,所以才会那么狠的伤了她。
他知道她很脆弱,内心早就被自己折磨的不知道成什么样,但是没有办法,他控制不了自己。好像越来越容易失控,尤其是在她这,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变得没有分寸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时手里的书险些碰倒了台灯。他站起来悄悄的走上了楼,推开她所在的房间里,半掩的门。
因为一段时间没修剪的缘故,安晴漫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长长的垂在地毯上。她好像很喜欢坐在地上,尤其是喜欢坐在地毯上,所以他派佣人将家里她喜欢呆的地方都铺上了上等的地毯,随的她坐和躺。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松垮垮的悬挂在她身体上,她真是太瘦了,那双直溜溜的腿纤细的像是一折就可以断。明明不是很冷的天气,她却像一只小虾米似的蜷缩起身体,脑袋埋在腿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看书。总是这幅随时都要化掉的模样。
他就傻傻的站在门口,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这么看着她。
安晴漫听到推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看到他,很平淡的问道:“你有事?”
她问得随意,向泽勋却不知道该回答她什么好。
他几乎像有一个世纪没有和安晴漫这么直接对话了,以至于听到她的声音都有种异样的感觉。如果说开始只是疑惑,这时他心中已是警铃大作这时间以来,她太安分了,也太安静,这样的安晴漫令他害怕,而这害怕没让他想撤退,而是茫然地等待某种东西的来临。
他的沉默应对并没有给安晴漫造成任何的影响,她竟然对他笑了起来,白色的裙子就全部展开,她像只透明的蝴蝶向自己走来。“真的没事吗?还是,你很无聊?”这并不是一个让人愉悦的话题。
向泽勋冷冷地回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怔,竟然掉下手里的文件跑上来看她,还像个白痴一样被她奚落了一番。还真是无敌了。
“真过意不去,因为我无聊,所以,才会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你不介意吧?。”
“那我接受你的歉意。”他依旧报以冷淡的回答。
安晴漫却好像很有聊兴致,竟然还没有打算闭嘴,继续碎碎念的说道:“向泽勋你其实是有病的是不是?……”
她拖长声音,笑容诡异,齿红唇白的笑颜如花般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是不是真的有病,一直不敢承认?”
向泽勋板着脸皱眉,忍耐着她的放肆,这样神神叨叨的安晴漫实在是他没有见过的,他感到很诡异的看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太过分。他的底限真的很浅,希望她千万不要再来触及。
她伸出手,白皙的手臂如同藕节。白皙而又圆润。她的手就那样勾住他的脖子,像跟藤条似的缠绕着他,更像是《白蛇传》里那条雪白的白蛇,媚眼如丝,手段缠绵的挨近他。这个样子的安晴漫他可从未见过,他故作镇定的冷着脸看她,只是他越咬越紧的牙关还是出卖了他。
“向泽勋你的眼神,还有你身上散发的气味在告诉我,你太渴望我了!但你却又要装出一副你是道士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卫道士是要被人唾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