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皓发现自己是易被激怒的,特别是面对温若澜的事情上,不过,看着面前带着病容的吴桐,他没忘了自己刚才在楼下车子里所做的决定:“这是我跟她的事。吴桐,她心底根本没有你,你又何必拉着她不放呢?特别是用自己的病情来激发她的爱心?”是的,他将温若澜对吴桐的关心说成“爱心”,就是想要说服吴桐放弃。
“我没有强迫她来照顾我。”对于温若澜的照料,吴桐很感动,因为爱她,所以更想她天天陪在身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病,他就有些苍白无力的说:“宣少又何必跟我争呢?我是数着数过日子的人,还能活几天?不管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我就想她呆在我的身边陪我。”
宣皓看着灯光下的吴桐,此时的他,虽然虚弱,可是却比往常显得成熟不少,可是,吴桐再成熟,哪儿比得过整日跟人打交道的宣皓呢:“谁说你是数着数过日子的人?谁说你只能活几天?”
吴桐苦笑:“如果你是想要讽刺我的话,那么,宣少,请你离开。你难道不觉得在一个即将离世的人面前讲这些,有些不道德吗?”
宣皓蹲下来,与吴桐视线平等,他,终于第一次在别的人面前说了软话:“我送你去美国治病,可是,你以后都不能以任何借口再见若澜!”话语间,没有用任何威胁的语气,甚至让人感觉他是在祈求。
吴桐原以为宣皓肯定是恨透了他,恨他用病情夺了温若澜的陪伴,恨他用病情夺走了温若澜的温柔,却没有想到一向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宣少,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你还不到二十三岁吧!”宣皓想着吴桐的身世背景,见他不说话,便更想要说服他:“你忍心看着你已经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白发又送黑发人吗?他们养育你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忍心他们伤心难过吗?”
爷爷『奶』『奶』是吴桐心底上最大的伤,他不禁有些黯然:“这一切,只是命中注定,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注定要伤他们的心了。”是的,钱,已经是心上的一块伤痕,怕是,这块伤痕会陪着他去另一个世界。
“现在有一线生机,你为什么不去搏一下?”宣皓有些怜悯他了:“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
吴桐不语了,在生病初期,他查阅所有资料,也明确的知道了治疗方法,可是,那高额的医疗费,无疑就是天文数字,痊愈,这两个字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是他只能远远观望,而伸手无法触『摸』的,现在的他,早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了。
“只要你不再见若澜,那么,我明天就可以安排你去美国。”他抛出来了一个世大的诱饵:“你难道不想好起来吗?你难道不想孝顺爷爷『奶』『奶』吗?你为什么不跟病魔抗争,为什么不努力的想要活下去?”<!--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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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若澜要见我呢?”不想在宣皓面前示弱,可是,他的话却偏偏在诱『惑』着吴桐,于是,他说了这样的话,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打破宁静的湖面,在两人之间浅起阵阵波澜。
宣皓有些怔住了,他想着之前温若澜细心照料吴桐的模样,他,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景,可是,他却无法坚信,温若澜真的愿意不见他了吗?不过,男人,总是有向情敌示强的心思:“我相信,若澜也是希望你早日康复的。”
“我答应你,我可以不主动见若澜,”吴桐深深的知道,温若澜不爱自己,而且,他毕竟只是尘世间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也渴望活着,在死亡面前,谁都是害怕的:“不过,她若要见我,我是不会的拒绝的。”
宣皓只是想着,只要他承诺了,那么,自己肯定会想办法让温若澜不再见到他:“那好,明天咱们签署一份协议之后,你就动身去美国。”说着,他站了起来,转身正欲离去,却听见吴桐叫着:“宣少。”
宣皓转过身:“还有事?”
“好好爱若澜!”吴桐有些苦涩的说着:“如果你没有让她得到幸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宣皓有些轻视的哼着,有些轻视他的话:“我的妻子,我自会好好爱护的,不烦你费心。”说着,大踏步的转身离开,这次,他整个人轻松许多,好似甩掉一块烦恼似的,心情瞬间愉悦,是的,他相信,只要搞定了吴桐,温若澜那边,相信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宣皓!”温若澜不顾宋秘书的阻拦,气呼呼的推开宣皓的办公室,玻璃门在重力之下,发出一声巨响。
宣皓正在跟罗桎讨论新的方案,温若澜的到来,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朝罗桎说:“这个方案就照咱们刚才讨论的定稿,今天下班之前一定要下发到市场部,我要尽快看到成绩。”
罗桎看看门口的温若澜铁着一张脸,而他对面的宣皓则是一脸轻松的模样,他猜不透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收拾着文件夹,“宣少,我出去了。”经过玻璃门口的温若澜身边时,他深深的看了看她一眼,然后合上门。
“若澜这是怎么了?”门被合上后,宋秘书问着罗桎:“从来没有见过她个样子。”
罗桎摇摇头,正俗说话,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申琳的电话,于是接了过来:“是我。”
申琳坐在沙发上,边打电话边拨弄着膝上的杂志,甜蜜蜜的说:“几点能下班?”
罗桎的脑中一直浮现着温若澜那气忿的模样,有些敷衍的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边说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申琳很失望,“你昨天说的,晚上陪我去”
“我忘了。”罗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轻叹一口气,关上门,将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我还有事,忙完了再打给你。”说着,径直挂了电话。<!--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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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的申琳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结束”,气得湿了眼眶,暗暗骂着:死罗桎,坏罗桎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将头埋在膝盖上,遮住即将泪眼纷飞的双眸。
罗桎坐立不安,思绪混『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然后又坐下,可是,又站起来,手刚碰触到门把时,却又缩回来。他在担心温若澜,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温若澜是宣皓的女朋友,她那样忿怒的一张脸,全是因为宣皓的原因,而他,顶多是她的朋友而已,甚至,他都不能够过问她的心事,他都不能够将肩膀借给她。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恼怒极了。
正在罗桎不爽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他拿过来一看,是申琳,本不想接,可是电话一直响着,他不悦的按了接听键,不待对方说话,便冷淡的说:“别给我打电话,我在忙。”
“我们分手吧!”电话那端传来了申琳鼻音很重的声音。
罗桎不喜欢别人的威胁,他冷冷的说:“好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申琳泪如雨下,疯狂的捶打着抱枕,嘴里说着:“分吧,分吧,分了吧,谁希罕你!”是的,自从跟罗桎谈恋爱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就飘浮不定,若说喜欢,可是,总觉得欠缺点什么,若说他不喜欢她,可是,为什么他会跟她谈恋爱呢?
“你把吴桐藏哪儿了?”身后的门刚合上,温若澜就质问宣皓。
宣皓十指在胸口相触,扯着嘴角,指着沙发:“坐着说吧!”说着起身,往沙发走去。
温若澜无法平静,是的,她怎么能平静?吴桐不见了,而罪魁祸首竟然洒脱的坐在办公室里,坦然面对自己的质问。
“有什么事,坐下说。”宣皓平静的倒过一杯水,递给她。
温若澜哪儿有心思喝水?想着吴桐虚弱的身体,她就急了:“宣皓,吴桐他——”
吴桐?吴桐?又是吴桐?她口口声声在他面前提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宣皓重重的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水花四浅,而玻璃与玻璃的碰触发出巨大的声音。
温若澜有些瑟缩,她知道,宣皓怒了。
宣皓大踏步的走向她,将她禁固在门后,那绿茶叶的呼吸直扑她的面容,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说着,不顾她的反抗,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缠绵,他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畔,突然,重重一咬。
“你疯了!”唇上传来的疼痛让温若澜抓狂了,她想要推开他,可是,他比她长得高大壮硕,哪儿推得开,只得手忙脚『乱』的捶打着他。
宣皓放开了她,退后两步,冷冷笑着看着她,她的唇角,鲜红的颜『色』让他触目惊心,不待她缓过神来,他又俯头,闭着眼,温柔的吻过她唇畔的鲜血。<!--PAG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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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味道弥漫着他的整个口腔,突然,他觉得她安静得有些过了头,竟然没有挣扎,而且,口中突然觉得有些咸,他睁开眼,近在咫尺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她,睁着一双眼眸看着自己,眼中,有着冷漠,这样的冷漠让他有些担心,捧着她的肩膀:“小温温?”
“我们可以马上结婚,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的,”她的声音些轻,可是却折磨着他的心,她的眼泪纷飞,不知道是因为唇畔的痛楚还是心里的酸楚:“我会乖乖的呆在家里,不管你在外面养多少情人,我保证,我不过问,我不烦你,也不会吃醋”越说,她的眼泪如雨水一般泛滥。
宣皓的心如同刀在割一样,心里的怒火已经燃到最旺点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是的,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心,想要她的人,可是,却不是这样一个委曲求全,低眉求顺的她,他矛盾的后退着,不敢看她如此痛哭的表情,现在,他甚至有些恼自己,为什么要用救吴桐这件事来『逼』她?
温若澜说话间,唇角的疼痛折磨着她,那温热的血,流过下颌,落入衣间,迅速渗透到衣服中,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见到宣皓后退不看她,更是着急,上前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一块救命的浮萍一样,“求你,救救吴桐。”
吴桐?宣皓的火山已经爆发了,他猛然一推,将温若澜推倒在沙发上,而他,则是居家临下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想救他?”
温若澜的头被摔在沙发上,虽然不痛,可是却有微微的震『荡』,她猛的点头,泪眼纷飞。
“如你所愿,他现在应该去了美国。”心痛她的表情,心痛她为了别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疼,他的心里不好受,实在是不好受:“而你,以后就乖乖的听话”
眼泪,似乎更止不住了,可是,她的表情却有瞬间的放松,边笑着边流泪,是啊,吴桐得救了。
他强扭过头,不去看她又笑又哭的表情,心似被鞭子狠狠的抽着,“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肾,还不知道。”是的,他不要看到她为别人高兴的神情,他要泼她的冷水。
温若澜的表情在瞬间凝固,有些慌『乱』,是的,她怎么忘了这一桩?没有肾,有了钱,去了美国,又有什么用?而且,吴桐孤身一人前往美国,谁来照顾他?纷『乱』的问题相拥而至,她实是有些纠结。
“你走吧!”他忍痛不去看她,忍痛让她离开,忍痛不去安慰她,是的,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是的,她给了他无尽的折磨,她给了他无尽的痛苦,而吴桐这个名字,将会永远横在他们中间,再也擦不去了。宣皓此时,根本不敢想象他们的明天,是的,他们还有明天吗?<!--PAG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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