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乔的眼睛狠狠地亮了一下,“你读过《论语》?”
“读过一些的。”南宫容若答道,表情已经从冷清转变成轻松。
“还好还好,我不是完全与这里脱节。”以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恶向胆边生,想要戏弄这个人,“那你读过《诗》么?背那首《击鼓》给我看看。”真的好期待啊,想要看这个扑克脸在说到“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会变成什么样子。
南宫容若更加哭笑不得了。
以乔撇撇嘴,“算了,不为难你了。”说完却又安静下来。
“南宫,你知道吗,你杀人的样子有些吓到我了。”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那日血腥的场面。
“是,卑职欠虑了,不该让娘娘看到的。”南宫容若怔了一下,突然有些介意起来。
“也不是你的错啦,迟早有一天会看到的,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我就有面对死亡的觉悟。”以乔平淡地说。
南宫容若沉默。
以乔却轻轻一笑,转过头来,一双眼在夜里格外有神,“我说,我不是宁敏儿,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你信不信?”
南宫容若看着她,眼睛格外幽深,沉默半晌,他点了点头,“我信。”
“谢谢你。”以乔微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宁敏儿的身体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南宫容若没有说话,好像在沉思的样子。
以乔也没想他在沉思什么,只是继续微笑道,“以前的宁敏儿名声很不好吧?”
“只是有些骄纵而已。”南宫容若轻轻回答了一句。
“那你知道她多吗?”
“宁丞相的嫡女,太后的亲侄,十六岁嫁入宫中,并不……受宠。”南宫容若说道最后,有些尴尬起来。
“那我赚了,白白年轻了三岁。”好在以乔不在意,“苏以乔。”她突然说了三个字。
南宫容若疑『惑』地看着她。
“苏以乔,我的名字,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以乔笑着,站起来,“心情好多了,我要去休息,晚安。”说完就转身轻巧地走进了房间。
南宫容若看着那一袭沾染了月光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明宋锦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自己就成了阶下囚。那日皇后拿着账本,尽数自己罪状的时候,他有些懵了,不白刚还让自己小心行事的人,怎么突然又要治自己的罪。难不成,宁大人有什么新的计划?
这一懵一直懵到了现在。事实上,他已经不太能冷清地思考问题,四处的牢房里,那些被他审理的犯人们全部都在凄厉地叫嚣着,诅咒着他,伸出的如枯树枝一样的手好像正撕扯着、扼杀着他。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一度由他掌管的地方,简直是修罗地狱。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