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本怒然暴喝,衣袍头发无风自动,鼓『荡』飘飞。也不见他助跑蓄劲,右脚踏一步,足弓曲张,双膝微曲,硬生生地拔地而起,曳地的武士刀光华爆涨,掠过一道奇奥的弧线,激『荡』着尺许的刀气携着悍不畏死的气势直劈而下。
武士刀下劈的速度超出了人体使用武器的极限,竟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道蔚为壮观的残影,刀刃和空气剧烈磨擦发出“哧哧”的骇人声响,连带一大片一大片灿烂眩目的白芒,甚至遮盖住了日光灯的光亮,在旁人的视野中如烟花般蓬然炸开。
这一刀无论是气势,还是在视觉和听觉上,都给对手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和死亡气息。这一刀,淋漓尽致地体现了道本润一浸『**』刀道十数年的苦修成就。
道本惊艳一刀夺魂赦魄,旁观者如中村也清晰无误地感受到了他的无匹杀气和摧毁一切的决心。身在狂暴刀气中心的我,在激烈的气流下,头发几欲脱皮而出,浅蓝的衬衫先是纽扣一颗颗的迸裂掉落,然后是沿着线路裂成一块块布条脱体飞出。道本的刀未到,我的上身已经精『露』,凛冽的气流吹在身上犹如小刀在切割,生痛生痛的。
自然功法护体功能在这一刻体现迫体扩张,任凭气流如何割打,再也无法触及我的皮肤。我无暇兼顾小月是否经受得住道本刀气的余威,在这狂暴绝伦的刀法下任何疏忽都足以致命。我没有闪避的选择,因为小月就在身后。
在刀气袭体的刹那,我不退反进,前踏一步,钢剑悄声无息地横掠出去,左手翻转向后,蓬勃的内息悄然吐出。
看守小月的女忍没办法继续待在沙发旁,在陆雨熙钢剑挥出的刹那,看似平平无奇波澜不惊的一剑,却在他身后的几米范围内激起了惊涛骇浪,狂『乱』的气流形成一个接一个的强劲气旋,巨大的螺旋吸引力形成的拉扯力让经过多年残酷特训的女忍东倒西歪,根本没办法站稳定,特殊材料制成的忍服几乎要生生破裂,女忍苦苦拉住,才避免了春光爆现。
沙发后的纸箱惨遭浩劫,一个个四分五裂,化为漫天纸屑,纸箱中的矿泉水、食品和纸巾纷纷扬扬抛散,两声低沉的闷哼被稀里哗啦的货物撞击声所掩盖,两道血光也被泼得四溅的矿泉水遮敛,谁也没有发现纸箱后杂『乱』的货物中伏下了两具尸体。即使是道本也因为心神集中在刀法上灵觉降低,而忽略了细微的异响。奇怪的是,沙发上的人质却在像待在避风港中,安然无恙。
“吭叮”一声,刀剑交击。钢剑在脆响中断为两截,一蓬温热的鲜血洒溅在小月秀脸上,猩红的血『液』滑过嘴唇,咸咸的涩涩的。她看到了身前的背影佝偻了几分,脚步踉跄“登登”后退几步,瘫坐在沙发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左肋横到右胸,殷红的鲜血汩汩渗出,黑『色』的休闲裤迅速被血『液』浸透,毫无血『色』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老公……老公……你怎么啦?”小月泪如雨下,一双小手想要捂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无法全部捂住,潺潺的血『液』不断地从手指间流出,小月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冷。
道本无法置信地看着他的伤口,刚才的一刀,他没有遇到任何阻力,轻而易举地劈断了他的钢剑,如果不是他的护体气墙韧『性』惊人,道本相信他的身体已经断成了两截。看看他身后狼藉满地的物品,道本困『惑』了,他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刀法余威造成的,他不明白对手为何放弃抵抗,而去做毫无意义的事。
“傻丫头,咳……咳……我……我没事。”我握着断剑抵住沙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牵动伤口痛得我暗暗咬牙,自然功法虽然有很强护体功能,但道本的刀法太过厉害,他的刀气破开了气网,重创了内腑经脉,自然功法运行不复以前的流畅。
“道本,我们的……咳……战斗还未结束。看我这一剑。”我挤一丝惨淡的笑容,挣起断断续续积累起来的内息,斜斜划出,脚步虽然踉跄,手腕却依然刚劲,钢剑的气劲依然不可小觑。
“道本!”中村终于打出手势,下达了格杀的命令。陆雨熙已经重伤垂危,纠缠下去再没有意义,无论怎样,道本总算亲手重创了对手,也算是打败了他。
道本没有主动出击,他的心情很复杂。一个简单的决斗一波三折,对手强弱的变化让他无法揣测,他甚至没有用真实的实力和自己拼过一招,道本虽然重创了他,却没有一丝胜利者该有的喜悦。
道本看着一寸寸接近的钢剑,他的眼里有惋惜,有遗憾,有不忍,现实中第一次要杀的人竟然是自己不曾真正击败的对手。他要让对手使完最后一剑,也算是表达对他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