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历劫
就像此刻的夏侯昽轩,那曾经如当空皓月的瞳眸,已被血丝所充斥,瞳孔内的幽暗在张狂的嬉笑着,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幕悲剧。
他把索菲亚从自己的身上推开,静静的悄无声息的从地上站起来,满是血丝与嗜血的凤眼望着月玉容手中的宝宝,缓缓的向他伸出手,白皙的指掌在月光下,如似白骨,森森阴寒的怨气散发着。
宝宝很乖,一直都没哭,虽然这血腥的味道与恐怖的哀嚎声使他害怕,小脸埋在月玉容的怀中,亮晶晶的瞳眸中缕缕惊恐在飘散,小嘴紧紧的抿着,但也微微颤动,小手捏成拳,他在等待着母亲的到来,可在那之前危险却已向他『逼』近了。
当众人人皆为月光下那对璧人觅得幸福所欣喜之时,也都忽略了近在身旁的危险气息,唯有白玉,在宝宝腰间的白玉,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悄悄的消失了,难觅踪迹。
一片无际的,洁白朦胧的月光,如似轻纱薄绡,为静静对望着的二人披上了圣洁的光芒,是那样的飘渺、神秘又倍显绮丽温馨。
他们皆不语,也无须多言,那心有灵犀的感应,已能让彼此明了对方。而最为重要的人已在眼前了,言语也是多余的了,看着她,看着他,只希望能这样一辈都看着彼此,再不分离,相扣的十指握得更紧了,心也靠得更近了,情也更浓了。
“轩儿,你做什么?”月玉容的一声惊叫,打破了这份温馨与唯美,也让沉浸在爱河中的二人回到了现实中来。
“你这样会吓着宝宝的。”月玉容惊慌不已的劝谏着。
宁韵寒倏然一震,“宝宝。”
回首只见夏侯昽轩正将宝宝挟持在怀中,三指如利爪锁在宝宝的咽喉,宝宝痛苦的皱着小脸,恐惧满满在眼中,无助的想宁韵寒伸出小手,不甚清晰的喊着,“娘……娘……娘……。”
“宝宝。”宁韵寒失声惊呼,欲上前夺回自己的孩子。
见她欲上前抢夺,夏侯昽轩沉声警告道,“站住,都别过来,不然我让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还不知道是谁前,就夭殇了。”
以示警告,夏侯昽轩锁在宝宝喉间的手紧了几分,宝宝已小脸泛青,也已不能呼喊出声了,虽然他很想喊自己的母亲,可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挣扎着挥动着小手。
“轩儿,他是你侄儿呀,亲侄儿呀,你怎么能这样,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月玉容苦口婆心的劝着。
“侄儿?有人连亲弟弟都能下杀手,我又何必在乎这侄儿呢?”夏下昽轩理智尽失,残忍道。
而宁韵寒看着宝宝痛苦的神情,心几乎要被撕扯成两瓣了,看着自己的孩子有危险,那位母亲尚能冷静呢?只恨不能待他受苦,也恨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没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望着她悲痛伤心的面容,夏侯龙舜更是心疼,紧紧抱着她,但心里也能猜出几分原委来了,冷静却不失温柔的安抚着她,“若芙,没事的,冷静,一切有我呢。”
宁韵寒双眸晶莹在闪动,玉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激动不已道,“龙,宝宝……宝宝……宝宝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夏侯龙舜一怔,虽心中已能猜测出几分来,但能从她嘴里知道,却又是那样的欣喜,父亲,这会他才有那做父亲的自豪与喜悦,宝宝,是他与她的孩子,他们两人的孩子,也是他们间的纽带,也是他们间爱的证明。
眼眸倏然望向孩子,不禁心头紧揪,再望向夏侯昽轩,瞳眸再现冰冷与阴骘,三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她,如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这孩子不管于他,还是于她都比生命还重要。
“你想做什么?”夏侯龙舜的气势倏然外放,冷冽而强势,帝皇的霸气更是『逼』人。
“我想做什么?”夏侯昽轩冷冷的轻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吗?没错,他是你的儿子,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也不是很重要吧,从你十五岁开始,你的儿女多得可比蝼蚁,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少,不是吗?”
“龙。”宁韵寒的呼唤中,央求几许在其中,她知道,他的子嗣甚多,的确如夏侯昽轩所言,他从没在乎过,也从没关心过,因为那些都不是他所要的,拥有妖『色』瞳眸的后人,故而他能皆放任之自生自灭。
再望向怀中的她,冰眸瞬时恢复了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轻托她的下颚,“若芙,他是我们的孩子,就像我当初所向你承诺的,我的皇位只有他能继承。”
“龙,宝宝有赤瞳,他有赤瞳,他是夏侯家未来的继承人。”宁韵寒将宝宝的秘密告诉他。
深深的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就算他没有赤瞳,他也是我夏侯龙舜认定的继承人,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人的孩子,只有他有资格继承我的一切。”
“龙。”有了他的承诺,心虽少许安稳了,可宝宝依然没脱离危险,心还是为之高悬着。
缓缓的将眼眸改变颜『色』,黝黑而深邃在隐退,冰眸在月光下绽放着连灵魂都为之震摄的红,在他每一次的眨眼之间都迸出异样的魄力,低声在宁韵寒耳边道,“若芙,试着用妖瞳奴役控制他。”
宁韵寒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不能慌,她要和龙一起将宝宝救回来。
“杨轩,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夏侯龙舜双眸紧抓住每一次夏侯昽轩望向他的机会,欲用妖魅之术控制他,可他却总是一扫而过后,呆滞的望着宁韵寒出神,如似封闭了心灵,如此一来也不能将『操』控之语传到他心里。
“你夏侯龙舜会和我做交易?你以往不是都控制得了我,让我往东,我亦不能往西的吗?怎么和我谈起交易来了?哈哈哈……。”夏侯昽轩冷笑悲切而无力,“看来无情鬼魅真的动了情了,可是,”倏然他的脸面扭曲了,狠狠道,“可你是卑鄙下作,厚颜无耻之徒,怎会懂情识爱呢?又怎么会有爱有情呢?也不配得到爱与情的。”
微微闭上血丝通红的凤眼,“我一直都看不起你的所作所为,更是憎恨于你的为人,”悠悠睁眼仰望天空,不平道,“可为何上天却厚待你,不但拥有了万人瞩目的皇权,更是……”语调柔了几分,“更是拥有了她对你的爱。”
夏侯龙舜甚是感慨的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也在心中暗暗感谢着上苍,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如今他满足了,就算是下一刻,上天将他所拥有的全部收回了,只要她尚在他身边,一切都无所谓了。
宁韵寒明白他的心意,也紧紧的回抱着他,无声的告知着他,她的决心。
“你不是要和我做交易吗?”夏侯昽轩忽道,手指直指宁韵寒,“那我要她。”
夏侯龙舜赤瞳目光似箭,直『逼』向夏侯昽轩,冰冷的声音,丝毫没有高低起伏,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别得寸进尺,你就不怕我灭了唐国?”
冷哼一声,“你能与我耗三年,也不过是我有意为之,我本打算要让战争与杀戮将所有的人都消耗殆尽,”低头深情的望着她,“我要让天下人都为若芙陪葬。”
在蓦然抬头望向夏侯昽轩,冷冽再现,“如今,灭你犹如举手。”
闻言,夏侯昽轩反而狂笑不已,“你以为我在乎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当年,就在她信誓旦旦的与我定下五年之约时,我便知道我找到了今生的牵绊,为了她,我甘愿放弃与师父归隐山林,只为了能在她身旁守护她长大,也为了有一天她能懂我的心……。”末了,悲伤泛起,幽幽弥漫。
“我就这么静静的守候着,等待着,哪怕她总是冰冷的无视,我依然坚持着,可我等来的来却是你所制造的谎言,血缘的伦常横亘在我与她之间,令我望而却步,只能似傻瓜一般的守着她来世相守的诺言,”他悲伤难禁,仰面朝天,月光的苍凉尚在他脸庞,更显凄婉。
“在一度以为她逝去之时,我更是回到了我所厌恶的权势中间,学着去掌握它,控制它,只为了能为她报仇,有朝一日能手刃于你。”目光忿恨的望着夏侯龙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