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咛你的泪是我心中最痛
曲调在我琴弦回拨的最后一个轻音上,停止了。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眼睛。为何我每次唱起这首歌时,我的内心,就有一种莫名的伤痛感,为什么每一次我是流着眼泪去唱这首歌的,好像,这歌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希望。
温文玉斜躺在床榻上,似听得痴呆了,他温润的眼瞳痴痴的,呆呆的,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姑娘,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教?没有人教我,它本该就是那样的。”它本该就是我唱的,我没有这样说,是因为我也解释不通这是为什么。
“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这首歌,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会唱的,原来不是——”他眼底的星光渐渐沉寂下去,淡得几乎黑沉若夜。
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仿佛淡化了一样,若烟云,随时散去的样子。
我倾前一步,一袭拽地百花罗裙,却阻止了我的脚步。那是一位容颜娇美的女子,眉宇之间,英气彰显。
她定是公主——耶律鍩兰了!
“文玉,你今日感觉怎么样了?”那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中豪杰,此刻却有着小女儿的心态,婉约焦虑。
“还好,谢公主关心。”温文玉温和地回应着,手中的信笺自然地藏入怀中。
耶律鍩兰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她吩咐着丫头将『药』汁拿上来。
“文玉,你该喝『药』了。”她温柔地吹着『药』汁的热气,把『药』碗放到温文玉的手中。
“放着吧,等凉一些再喝。”温文玉淡淡地飘了一眼,将『药』碗放在旁侧的案台上。
“文玉,我知道,自从她去了之后,你的心也跟着去了。但是就算你没有办法把心给我,你能不能将身子多留几天给我,哪怕多几个时辰也好。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再想,若是换成是我去了,那就好了。这样的话,你还能有机会找到她,找到她,跟她在一起。”耶律鍩兰,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那满腔的情感,在此刻爆发了!
温文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怜惜地擦去耶律鍩兰脸上的泪痕。“对不起,公主,是文玉让你受苦了。”
“不——你是最好的,能跟你在一起,是我耶律鍩兰最快乐的日子。只是我耶律鍩兰没有这个福气,我始终无法拥有你,你是她的,你永远是她的,无论她是生还是死,你都是她的。我好羡慕她啊,文玉,我好嫉妒,真的好嫉妒她。”耶律鍩兰哭倒在床榻边上。
温文玉温柔地将她飘『乱』的发丝整齐,他笑得若白莲一样清澈坚定。“不要嫉妒她,好吗?公主,我答应你,我马上喝『药』,可以吗?”
“好,我拿给你。”耶律鍩兰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她激动地拿着『药』碗,放在温文玉的手中。而我却在此刻出声。
“等一下!”
温文玉、耶律鍩兰具是一惊。
我拔出燕尾鬓上的梅花簪子,淡淡地平视着他们。“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红绡,为了我跟胭脂的安全,我必须在你喝『药』之前,做一件事情。”我坚定地向前迈出几步,而后盯着『药』碗道:“那就是试毒!”
“大胆刁『妇』!你竟然污蔑当朝公主,该当何罪!”耶律鍩兰身侧的丫头狠狠地瞪着我,神『色』凶狠万分。
我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毕竟出了这公主府,到时候我就算有一千张嘴,我也洗不清身上的血腥了。要知道,红绡她是个笨蛋,而我不是。所以还请公主能够谅解一个风尘女子无奈的举动,毕竟这是两条『性』命,相信以公主的善良,是绝对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耶律鍩兰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而后朝身侧的丫头挥手道:“下去。”
我握紧手中的梅花簪子,对着耶律鍩兰道:“公主,我想你对驸马爷的感情,天下尽知。这个世上最不希望驸马爷出事的,定然是公主。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为了你能多一分一秒跟他的相处,我的决定,同样是对公主的仁厚的报答。”
说完,我的梅花簪子落入了『药』碗当中。银『色』发亮的簪子,入了『药』汁之后,依然是发亮如昔,没有黑沉的颜『色』。
“这下你放心了吧。公主,驸马爷的这碗『药』汁已经弄脏了,奴婢还是到『药』房去走一趟,再拿一碗过来吧。”身侧的丫头恭敬道。
我却笑看着温文玉。“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辜负我的好意,你说,你会吗?”
温文玉望着我清澈坚定的眼瞳,那一刹那,我突然听到他唇边泛动轻轻的笑声。他看了我一眼,便将『药』汁一口饮下。
我安心了!他喝了!
于是我淡淡地退离。“公主,驸马,天『色』不早了,请容如梦告退。”
耶律鍩兰定定地望了我一眼,而后挥袖一甩。“去吧。还是让霍少将送你们回去。”她淡淡地吩咐着,眉宇间隐约有女儿态的不悦。
估计是因为驸马爷吧。我唇角浮动,淡淡地笑了笑。
人说耶律鍩兰,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倒也不失小女儿的失态,一个吃醋的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