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看着他责怪的眼神,知道他是在担心腹中的胎儿,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从没有一个男人如此细心,而且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这一顿酒众人喝的都是十分开心,只有古御昊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再有往日的活泼,只是大口的喝着酒,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还是被夙沙背进的房中。看着自己的师弟,夙沙自然知道他是因为凌烟和苏恂的婚事才会如此,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失落,悲伤。只是夙沙随着洛尘子学艺近二十年,一颗道心早就如同水晶一般剔透,已能够压制自己的情绪,古御昊只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根本藏不住心思。
想到今天席间雅芙总是给古御昊夹菜,并且和他说话,给他解闷,夙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烂醉如泥的古御昊轻声说:“师弟,你有你的姻缘,不要放过了。凌烟,实在是太过优秀,哪怕是当世的男儿也未必有人能够比得上,希望你不要太执着了吧……”
苏恂和凌烟的婚礼操办了起来,虽然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以苏恂此时的身份,只要大手一挥,他的太子府就会变成富贵华丽、喜气洋洋的婚礼现场。但是,事情却并不能临阵抱佛脚。苏恂此时的身份非同往日,堂堂沄穹国的太子大婚,虽然不说昭告四国、普天皆知,其他三国的达官贵人们却是要收到请柬的,这种时候也是彰显国力身份的最佳时机。
这天,就在苏恂的书房之中,凌烟坐在桌前,他则是提笔悬空,看样子是要在一封红色的请柬上落字了,琢磨了半晌,苏恂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凌烟,你来写吧。”
凌烟轻笑着:“给我父亲写封请柬,怎么还难住你这个太子?”
这段时间来,凌烟也知道自己要做苏恂的妻子,她并不抗拒,虽然只是比普通朋友亲密了一些,并没有逾越什么,但是开上几句玩笑,还是常有的事情。
如同妖孽般英俊的苏恂,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是为难,而是你死而复生,这要让你父亲知道怕是会十分欢喜。我虽然是他的未来女婿,却也感觉在这个时候还是由你报喜的好。”
凌烟会意,当下接过笔来,略微思考一番,便运笔如飞,一行行清秀而透着劲力的字迹,跃然于红色的请柬之上。
苏恂静待凌烟写完后,忍不住感叹:“好字呀,清秀脱俗却又有一种英武挺拔之气,字如其人,真的是字如其人。”
凌烟笑着说:“哪有你说的这样好,比起你的来差得远了。”这倒不是凌烟奉承,她前世虽然精研过书法,能写得一手好字。但是,比起苏恂这一直用毛笔的人就差了许多,更兼苏恂字体洒脱不羁,充满着浪迹天涯,自由自在的意境,当真是让人羡慕的一手好字。
苏恂现在已经是凌烟的未婚夫,说起话来自然也少了几分顾忌,只听他略微叹了口气:“小时候为了让父皇和母后注意我,经常练字到三更。长大有些后悔,恨不得把时间倒转回去,痛快地玩上几年,但是今天让你这么一夸,我却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凌烟眼中水波流转,明媚无比的看着他:“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风流王爷,引得无数美女倾心,今天你说的话,足以名列甜言蜜语的情史了。”
苏恂知道凌烟是开玩笑,却是正色道:“凌烟,娶你了之后,我苏恂发誓不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不再有任何不轨的心思。若为此誓,天诛地灭。”
凌烟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很狗血的捂住苏恂的嘴,只是轻叹了口气:“这些你不用发誓……”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而且苏恂贵为太子,以后更是妃嫔成群。
苏恂不知道凌烟的想法:“百里苍那边……”
凌烟眼神一动,这个名字似乎让她的心脏抽了一下,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因为那样会让苏恂也难受。她轻声说:“告诉他吧,就算你不说,也会有消息传过去,反倒不如来的痛快些。”
不知道苏恂是自嘲,还是有些吃醋:“是我不够磊落了,我现在就去命人派发请柬。”
苏恂离开后,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凌烟一人。在这空寂的环境之中,一身白色长裙的凌烟,竟然显得有些瘦弱,她一只手扶着檀香木的长桌,另一只手提着毛笔,轻轻地颤抖着,眼神却是望着窗外的翠竹,随着一阵微风吹过,竹枝轻扬,发出细微的声响。
凌烟轻叹了一声,在纸上轻轻的写下了一个“休”字,心中暗想:“百里苍,我虽然今生忘不了你,但是苏恂却是真的对我好的人。为了腹中的孩子,我不能辜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