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的生命,
变得坚韧,
并且把每件事情变得美好而真实,
我觉得就像梦中美好的感受。
有很多问题很难回答,
你不会知道。
宝贝,
告诉我该怎么爱你,
胜过我的生命。……
一阕中文唱词,加上高亢激越的歌声,调动了全体来宾的情绪。
特别唱到“有很多问题很难回答,你不会知道。”时,绿娣哭了,她伏在白琅的宽阔胸脯上。
孙小妹对这位同样来自家乡吴门的矮矮有气场特大的安大厦,能有如此荡涤他人心胸的歌喉,不仅刮目相看。原先见他充当男傧相,站在高高的新郎身边,差点笑出来。可见,对男人是不可以貌取人的,而且觉得,今天也只有安大厦才配当大画家的傧相。
因为白琅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白琅请毋士禾坐在台上母亲的一边。原本是请艾教授的,但艾教授要当证婚人,艾教授特地推荐毋士禾。
拜天地后,拜父母时,毋士禾就接受了两位新人的跪拜。
毋士禾心中是五味杂陈,原本新郎是自己的女婿,现在成了外孙女的姑父。真的是,很多问题很难回答。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对于外孙女还是最好的。<!--PAGE 5-->
<!--PAGE 5-->
毋士禾没有想到,一旁的孙小妹,正以研究的神情注目这位中州市民营企业的大老板。自己的父亲是国营企业的高管。父亲说,在中国,民营企业能干成气候的,很不容易,若要他来干,一定干不起来。国营企业是正房,民营企业是偏房。所以干成民营企业,要求老板特别的坚韧,特别能忍,能吃苦,能网络人才,能同官家周旋,能及时洞察市场的变化。
孙小妹又听过白琅评价毋老板,这个人的品德难得,自己的发妻是精神病患者,但是他从没有半点花边新闻。反观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母亲的包容和忍隐,家里早就不平安。当然父亲只是一两个女性崇拜者,说相好还可以。但是父亲决没有金屋藏娇,仅仅是感情上过了一点底线,而对原配没有嫌弃。有成就的男人,感情上过些底线,是种常态。
但是自己的姐夫则不一样,他原是父亲掌管的国营大企业的下游一家业的销售经理,父亲看他能干听话,才将大女儿许配给他,并提升他为一把手。没有想到此人德性太坏,花边新闻不断,而且还有家暴。所以,孙小妹对于德性不好的男人,特别的警惕。
孙小妹她是怀着尊敬的心看待毋士禾老板。
殊不知毋士禾,同样悄悄注目孙小妹。
不错,沈岚是毋士禾的初恋。所谓初恋,是男女双方都挑明,心中有对方。但毋士禾在初三的时候,就暗恋班上一位女生,情窦初开的男女生出最初的暗恋,是初恋也不是初恋。升到高一时,这女生还同毋士禾一个班,而且是同桌。至于这女生是否暗恋毋士禾,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至少是接受了毋士禾的照应,有时放学晚了,尤其是冬天,下午五点就天黑了,毋士禾就默默送同桌先到家。
假如一起升到高三,故事肯定就多些。可是高一下半年,中学生上山下乡就席卷全国,毋士禾这个班的学生,多数下到了霸王别姬的地方,离中州市比较远。毋士禾的父亲在市里是个中层干部,设法把儿子安排在中州市的远郊,那里相对来说,条件比较好,下放了一批上海来的知青。
这样,毋士禾同他暗恋的女生,就天南地北分开了。从此再也没有见面。但是,毋士禾想起同桌,心里就有股暖意。
毋士禾一见孙小妹,就立即想起同桌,两人的外貌非常相似。这就是已经是大老板的毋士禾为何就多看几眼孙小妹。
婚典结束后的婚宴,孙小妹被安排在贵宾桌,坐在毋士禾的下手,这一桌的主宾是所谓德高望重的艾椿教授。
毋士禾的酒量不大,但在这种场合,不喝又不行,孙小妹就主动的为毋士禾代杯。孙小妹的酒量比较大。几杯酒下肚,相邻的人往往话就多些。孙小妹同毋士禾谈得也很热络,而且孙小妹还要了毋士禾的名片,还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毋老板,毋士禾的记忆惊人,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而且将号码放进了礼服的内口袋。<!--PAGE 6-->
<!--PAGE 6-->
孙小妹说起自己的父亲,毋士禾说他熟悉她父亲的名字,因为毋士禾的经营中同孙小妹父亲经管的国营企业有所来往。这样两人的距离就无形中靠近了。在现在的中国,经济上的联系,往往比什么都紧密。
孙小妹悄悄对毋士禾坦言,她同白琅老师的渊源:“毋总,真不好意思,我爱上了老师。但我为白老师祝福,他同绿娣相互爱的竟是这样的曲折。我真羡慕绿娣找到了一位好丈夫,在现在的中国,女人要找一位有德性有能耐的好男人真的很不容易!我这趟没有白来,认识了您。”
毋士禾暗暗为邻座的坦率吃惊。喜酒散场的时候,孙小妹同毋士禾俨然已是忘年之交,在深情的握别中互道“再见!”
白琅的大姐也真是恶作剧,依然在婚**放上一块洁白的布。这一方白布叫什么名称?这在汉语大字典上还没有收进去。目的是测试新娘是否是原装?
机灵的新娘为了掩饰自己的所谓“不贞”,往往花样百出,或用一点猪血或别的什么,代替所谓的“处子血”。因为市场需求,催生了处膜缝补业的兴盛。
憨憨的绿娣不明白这块白布是对她的检验,但白琅琅清楚,他只是微笑的摇摇头,知道这是大姐铺的床。大姐可谓有福之妇,夫妇和合,公婆健在,儿女双全,够得上是全福夫人。这在乡村中是为结婚者“铺床”的首选。
可是,令白琅惊讶的,绿娣竟还很完好,完璧归赵是何因?绿娣道出了原委。
原来,绿娣的丈夫的挺举纪录是零。据说除了阿拉伯民族中的男人全都能挺举外,别的民族各有不同比例的不能挺举。这比例的具体情况,还没有人研究。
绿娣婚后一度很痛苦,但她没有对父母说,也没有对知心的嫂子洗婴说。想到嫂子没有因为丈夫因车祸而失去功能,而嫂子依然爱丈夫,绿娣也就没有提出离婚。
绿娣的丈夫的车祸可能也同他的功能缺失有关,他经常不归,说是厂里有事加班,但德国夜间加班是非常少的,借口罢了。他很内疚,但也不愿失去爱妻,他很爱妻子。他那回严重的的事故,可能同他的分心有关。好内疚的人,注意力时常不能专注。
白琅不到四十,家族中的男性个个身体壮实,个个擅长挺举。而绿娣又从未品尝男性雄风,第二次的新婚之夜,她饱尝爱之美味甘甜,佩服丈夫的挺举功夫,真棒!
第二天上午,照例是大姐微笑诡脆的验收,她不竟大惊失色,望着那红花朵朵。那红了一大片的分明绝非猪血。白琅对大姐说了绿娣的第一次婚姻悲剧,大姐方才明白那一片红色是真的。为此大姐掉泪了。
大姐何以落泪?他有自己的一番心酸。婚**铺上白布,是这一带农村的古老传统。她自己新婚时,竟没有在白布上落红,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一直难过。好在丈夫是读过中学的,人也开明,他知道妻子自小过练武术,武术的劈叉,往往撕裂女孩的那一层薄薄的膜。丈夫还安慰她:“谁不知道你们白氏家族女人的守规矩?”<!--PAGE 7-->
<!--PAGE 7-->
但是白大姐始终因为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而遗憾。
大姐感慨地说:“可怜的绿娣,好在她还是有福的。”
“大姐,很感谢你的验收啊!”白狼诙谐的说。
从此大姐同弟媳结为莫逆。
新婚后的第三天。白琅收到柳留梅转来的《说鬼》一到七以及《说鬼之九》
并附言:老乡:首先要特别祝贺大婚之喜,向嫂子问好!转去杜宪(稗子)的《说鬼》,之八是新写的。以后新写的,我文字上略加整理后,当及时转给你。我想,你是忙人,封面图以外,再少作两三幅插图就可以了。
再关照一句,插图的事先放着,别人让你干的事也放着,目前你主要是安静的是夫人,休息好,切切!!
顺问老伯母平安!
白琅先看《说鬼之九》
《说鬼之九》
这两天我心情特别的低沉,是因为我们接受了一位外国女性的遗体。
她是通过网络同我国一位青年农民打工者,发生感情往来的,她已经三次来我国约会。
这是第四次来中国,并且准备带中国男友去她的国家举行婚礼。谁也没有想到,在办理完男友出国一切手续后,她因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而往生。
这位外国姑娘是白人,很美,几乎不用再容妆。
据说,她的中国男友正在抢救,他无法接受女友的突然死去,而喝了农药。这也是中国心吧。
据我们新来的一位殡葬专业毕业的男大学生说,胆量特大。他在夜间巡视时,见到远处一位长发飘曳的女人,形态酷似那位死去的外国女孩,而且听到她的呼喊:
l love you。
老馆长说,是新鬼,他确信。
在我们万坟林立的公墓里,夜晚少不了凄厉的声音,尤其是阴天,天阴雨湿声啾啾。其实有的声音是夜风穿过过林立的墓碑间的声音,有的声音是夜间出动的动物的欢叫声,但是因为在夜间,在人间这一亩三分地的墓园,无论是什么声音都涂上神秘的黑色,听起来凄厉罢了。
可是我们的老馆长说,鬼叫声是有的。
我的一位在台湾的亲戚说,每当二二八这一天,假如是阴雨天,夜间能够听得见悲声,多数人认为是鬼叫声。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在京城的一位大朋友,家住**旁边,他说每年九月和六月间夏季的夜晚。阴雨天能听得见凄凉声音,老年人说那是冤死的鬼叫声。九月间,谭嗣同等六君子被杀。
老馆长说他相信鬼的存在,信神信鬼总是有个信,比什么信都没有要好,有信就有个怕。
老馆长在殡仪馆干了大半辈子,十八岁进殡仪馆,从抬尸工干起,乐此不疲。
他有天生的怜悯心,心善心恶,往往是天生的。去人家里抬尸,家属哭,他也跟着掉泪。有时从高楼往下背尸,死者家属见他辛苦,就给他小费,他要是推不了,一定上交领导。他说“收这样的钱作孽。”<!--PAGE 8-->
<!--PAGE 8-->
人家说他有点憨,其实他十分正常,初中毕业生,因为自小丧父,不愿寡母过于操劳,不愿再升学,但他一直坚持学习。
刻苦爱本职,他被评上市里劳模,后来提拔为副馆长,五十岁以后当了馆长。他没有当官的样子,有时还参加抬尸,他说,抬满五千个就不抬了。
老馆长戏称自己是“尸领”。有时他争先要去恐怖的死亡现场抬尸,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刚来殡仪馆的年轻人,如何把死者当成是自己的亲人,小心的轻抬轻放。
他刚来时,别人知道他成天同死人打交道,遇到一定要去的社交场合,人多远离他。以后就自觉远离公众场所。很并没有埋怨自己活的太窝囊,怎么干上这一行?
他一再对刚来殡仪馆工作的年轻人说,不急,慢慢适应。
这人生也就是个不断适应。适应苦苦学习,适应上司的训斥,适应结婚,适应当父母,适应各种苦难,适应衰老,适应死亡。
老馆长听说场内夜晚有外国友人的灵魂在游弋,便用自己的钱,买来冥票,要我用英文写上peace his ashes,仁慈的中国老人啊!
白琅看完,突然拥住身边的娇妻。
绿娣看后,满脸是泪。
这时,毋士禾老板的司机,派车来接白琅:“老板说,有急事商量。”<!--PAGE 9-->
<!--PAGE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