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来了……”项晓窗微笑着看向前面。
杜嘉文难得乘坐经济舱,这个空姐当然并不认识,只是礼貌地递了饮料给他。
“笑什么!”杜嘉文递了一杯苹果汁给她。
“我以为是『露』娜……”项晓窗笑得意味不明,却只是低着头呷了一口果汁。
“『露』娜是头等舱的,再说我们今天坐的也不是她们那家航空公司。”杜嘉文顺口解释完了,忽然把杯子凝在唇畔,又取了下来,侧头看她,“晓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项晓窗呛了一口,杜嘉文连忙帮她拍着背部。
“哪儿……跟哪儿啊!”她说了一句,又急忙喝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放在面前的台板上,取出杂志专心地看了起来。
她的长发,柔和地落在脸侧。机舱里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昏黄的小灯,还间隔地亮着。
项晓窗的发上,落下了如珠玉般的光泽。
“晓窗……”杜嘉文悄悄地伸了过去,把她正在翻着书页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怎么这样的凉?”
项晓窗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他脱下了西装,披到她的肩头:“怕冷,就多穿一件衣服。”
“不觉得很冷。”项晓窗怔忡了一下,并没有挣脱。
“别搬走……”杜嘉文脱口而出。项晓窗又怔了一下,才明白唐翔天的那个问题,还一直横亘在他的胸口。
“我们的交易,应该结束了吧?虽然当初没有说明期限,但是你设下的那个五千万圈套,难道还能当作筹码吗?”
“早知道,我就不替小玲……”杜嘉文懊恼地看着她。
“那是我们的协议标的之一。”项晓窗平静地说,“嘉文,我们仍然是上司和下属,或者我高攀一点,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你知道!”杜嘉文固执地说。
“那么,我无能为力。难道我们一定要在飞机上,讨论这个问题吗?”项晓窗皱着眉头,压低的声音,虽然不怕别人听到,总觉得与飞机上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
“好吧,我们回了家再好好讨论。现在,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去替你拿一张毯子。”
项晓窗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还是闭了口。
那一句“回家”,天知道在她的心上,留下了多么深的伤口。家,是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一个词。可是,唐家,不算是她的家,那是一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
杜嘉文的那个“家”,也不算是她的家。原来,孤儿,是真的没有家的。
“晓窗……”杜嘉文听到项晓窗轻浅的呼吸以后,才敢放任了自己的软弱,叹息着低喊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眉尖,因为微微的蹙起,看上去便似染上了轻愁。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的指尖,贴合着她的肌肤。仿佛能够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跳动,舒缓的节奏,一直震动到了心底深处。
“如果能够放过你,我又怎么会如此难受?”杜嘉文贪婪地看着她的睡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半天才转回头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资料,专注地看了起来。
项晓窗醒来的时候,看到杜嘉文正蹙着眉注视着手里的公文,那样的专注,仿佛整座飞机的静谧,都只是为了充当他的背景。
她姿势不变,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改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因为垂目而在眼睑留下一排浅浅的剪影。
她明明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杜嘉文忽然转过头来,四道目光正好撞了个正着。项晓窗首先缴械,侧头避开。
可是他的视线,却仍然一寸一寸地看过来,仿佛是海边的浪『潮』,把她一点点地打个湿透。她的脖子渐渐僵硬,耳朵后根,开始烧了起来。
他的目光,仍然带着那样的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