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听到乐池呼唤,停住脚步就想转身,却被流光用力拉着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道:“等会儿厉玄他们会来找他的,你只要跟着我回府就行了。从今天起,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许去,听到了么?”
“流光……”蔷薇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霸道,小孩子一般。
流光也不说话,只拉着蔷薇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停在外面的马车上走去。
蔷薇初实觉得有些好笑,以为流光不过是小孩子脾性,然而短短的几步路间,流光一直看也不看她,抿着唇,一言不发,身周散发出来的气息沉郁的让人压抑,怎么也不像是小孩子闹别扭。
蔷薇渐渐觉出不对劲来,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顺从的跟着流光上了马车,刚想要在旁边坐下,却被流光一把捞过来压在膝上,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流光……”蔷薇反应不及,诧异的叫了一声。
流光将头埋在蔷薇的颈窝里,手臂紧了一紧,却不再说话。
蔷薇只觉腰上钝钝的痛了一下,然后身边的人就沉默的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头漂亮的黑发丝缎般铺展在眼前,让人直觉的想去触摸。
蔷薇顺从自己的心意,将手轻轻抚上流光的发,顺着脊背的方向缓慢的舒展,入手的感觉柔和细致,比他身上这件天蚕丝制的朝服还要顺滑几分。
马车突然轻轻一动,紧接着,慢慢的走动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路面,偶尔微微的震动一下。
“流光……”蔷薇柔声开口,声音就像是抚慰受了委屈的孩子的母亲:“你怎么了?”
流光慢慢的从蔷薇肩上抬起来头,眸光一片澄净坦然,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在害怕。”
蔷薇身体一僵,嘴唇下意识的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流光将一只手握住了蔷薇,蔷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光的手竟然冰的如十一月的雪一般,十指相交,他指尖的凉意丝丝浸润到自己手上,让她的心都冰冷的疼痛起来。
“蔷薇,要是你真的不见了怎么办?要是你真的被人劫走了,我该怎么办?”
流光微微仰起的脸在这个角度拥有一种惊人的美感,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轻轻眨动,蔷薇仿佛能感觉到那羽翼带过的风的流动。
“流光……”用力反握住流光的手,蔷薇温柔的笑着安慰他:“我不是没事么?我就好好的呆在你身边啊。”
“那你能呆多久?”流光望着蔷薇,又突兀的问出了一个蔷薇从来也没有想过的问题。
“我……”张了张口,蔷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朝云的局势远比想像中要复杂多变,就算有流夜身为云皇,可一旦皇后的势力全力发难,他为了大局,所能做的,恐怕也是有限。
至少,如果让他在自己和流光之中选择一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流光,说靖王受奴隶蒙骗,不知不罪,自己则是罪犯欺君,百死不足以平愤。
流光让自己顶着莲华的身份冒充靖王妃一事,除了流光的一时兴起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可却危险的如同三岁顽童在玩火。
每时每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算没有那颗毒药,她又还能这样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多久?
看着蔷薇突然陷入了沉默,流光知道自己大概踩在两人关系的最痛之处,不由微微有些歉意。
收拢了心神,面上神色恢复一贯的淡然与胸有成竹,轻声问道:“蔷薇,你怎么会认识君落羽?”
“我在冠军堡见过他一面。”
“什么时候?”
“七皇子率兵攻打旭日的时候。”
“那两天你跑去了冠军堡?”
“是。”
“为什么?”
“和苍牙告别。”
“蔷薇!”流光猛的轻喝,一手握住蔷薇后脑将她拉向自己,盯着她的眼睛微怒的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费尽心思的从地道里逃出去,就只是要去跟苍牙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