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云皇当即震怒,连夜将陆明持召进宫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陆府合府昨夜一夜未眠,只等云皇的旨意。
今日一早圣旨下达,陆霖修私通敌国暗中谋反,立即投入天牢,着大理寺会同刑部迅速查明真相,以达天听;陆明持教子无方,夺去大将军职位,闭门思过,陆霖修停职,只有陆霖泽因为身为云皇贴身侍卫,长伴驾前,深得云皇信任,这才免于责罚。
对于自己的责罚陆霖修倒觉得没什么,可是陆霖云本就体弱,又才经了昨日行刺一事,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若真是把他投入了大狱,再被那些狱卒们没轻没重的一番刑讯,只怕不等查明真相,就要死于狱中了。
听过陆霖修的话,流光面色凝重,一语不发,蔷薇却是愕然,猛然想昨日见到那个刺客时,他确实是从陆霖云的房间中出来,只是当时她既不知道那是陆霖云的房间,后来众人又被陆霖云的重伤乱了心神,谁也没有想到要去查查房中有没有什么异样。
其实就算查了,大概也查不出什么,因为有人进了将军府,众人所能想到的,必然是去偷东西,谁能想得到那人不但没有偷东西,反而送了些东西给他们呢?
如今想来,那些书信多半就是那个时候放进去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流光豁然长身而起,沉声说道:“我进宫去见皇兄,这摆明了是栽赃嫁祸,皇兄必不至如此不通情理。”
“多谢靖王!”陆霖修也猛的站起:“无论靖王此行结果如何,霖修都感激不尽!”
“你我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别说见外的话。”流光一边在蔷薇的服侍下穿衣服,一边快速说道:“你在此地等我消息就好。”
“不用!”陆霖修急急说道:“我与靖王一同去,我在宫外等靖王的消息。”
“也好。”流光点头,衣服己经穿好,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陆霖修正要跟出去,蔷薇忽然拉住陆霖修的衣服,陆霖修转过头来,只看到蔷薇看着他恳切的说道:“陆将军,人在做,天在看,陆家一门忠烈,老天必不会薄待你们的。”
此时陆家合府都被笼罩在谋反的阴影当中,几乎人人自危,蔷薇却如此不避讳的对他说“陆家一门忠烈”,陆霖修只觉眼眶一热,几乎又要掉下泪来,对着蔷薇抱拳一礼说道:“王妃今日的信任,陆霖修永志不忘!”
说完话,大步转身走出门去。
目送二人远去,蔷薇转身回房,却并没有多么的着急,而是将手支在桌上,仔细的想了一会儿。
片刻后,蔷薇唇角泛起微微带着苦意的笑,她本以为卫泽未到,自己还有几日的平静好过,可是如今看来,竟然连这几日的平静都不可得了么?
脑海中猛然想起陆霖修所说那封书信上露出的几个字:“洛王雅鉴!”
好熟悉的口吻,好熟悉的用词方法。
这等句式,可曾在哪里见过?
脑中惊雷一闪,骤然出现自己第一次夜探慕容府时的画面,那时自己救了韩书仪,他怀中书信所露出的字迹,可不正是同样的句式?
脑海中骤然升起一个极不愿意的联想,这所有的一切,难道都跟韩书仪有关?
也许自己见到他的那次,他本来就是想要实行同样的嫁祸手法,只是碰巧被人撞破,又遇到了自己,所以才不得不暂且搁下。
可是微一沉吟,却又想起韩书仪那双清澈到透亮的眸子,他望着她的时候,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点企图,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诚恳的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做出那等包藏祸心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与韩太后狼狈为奸,又怎么会出言点醒她小麟子遇刺的真相,还劝他杀了小麟子?
种种事情两相矛盾,只觉得怎样都有可能,却又无论哪一种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一念及此,蔷薇再也坐不住,吩咐春枝去叫了小麟子来,对着他低声说道:“去一趟韩府,就说我对大婚一事有些礼节不明,请韩侍中过府一叙。”
半个时辰之后,韩书仪就来到了靖王府,这等重大的事情,又怎么瞒得过府中众人,尤其是徐素秋,引着韩书仪进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直往蔷薇的身上瞄,看那样子,就仿佛是在防着家贼一般。
蔷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在乎,板着脸对着徐素秋说道:“徐嬷嬷,本王妃与韩侍中有事相商,你们就不必在旁边侍候了。”
徐素秋虽然想要出口反驳,但在旁人的面前,却总要顾着蔷薇靖王妃的身份,纵使心里不甘不愿,却也只能微施一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