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的那份亲切感使他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他紧咬住双唇,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霎时热泪盈眶……
他多么想马上就出去,但是他却一次次的强忍住没有出声,牙齿已经把下唇咬出了血丝,他还在强忍着。
因为此时还有谜团没有解开,若是解不开这个心结,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母亲说是回家省亲,却偷偷摸摸的来到这里,并为父亲立上长生牌位参拜,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何她不和自己说实话?
为何她偏偏要在这个关键时候躲开自己来到这里?
她明明知道,二叔正在想办法害自己,以自己以前那愚蠢而又荒**的性格,必会死在二叔的手上。
可她却还是走了。
自己本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可到头来她却是来到了这里。
很明显她这是故意的,她这是放任二叔去害自己,甚至有些推波助澜。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她也想杀了自己?
柳少泽无声的摇了摇头,他不想承认这个现实,却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泪水再次涌下……
陈情芝却不知道她的儿子柳少泽就在桌幔之下,抽泣了一会儿,仿佛心情好过了一些,却还是跪拜这蒲团上,呐呐低语道:“知风,还有十多天少泽就要继承城主之位了,我这么做,你怪我吗?你肯定怪我吧。是啊,连我都怪自己,都恨我自己,可是我……我……我又能如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桌幔下的柳少泽却听得心里一动,看来母亲果然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只不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却又听陈情芝说道:“你走后,我已经竭尽全力的去抚养我们的孩子,我也愿意他能够如你一般英勇睿智,做一个英明的城主,可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做好,这都怪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
说到这她忽然伏地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弄得桌幔下的柳少泽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激动之下忍不住立刻想要出去,去安慰母亲,可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忍住了。
抛开自己不去想,若是这个时候出去,母亲情何以堪?
而且就算是自己不成器,也不应该是她杀自己的借口,这个心结若还是不能解开,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母亲。
正在这时,他又听外面母亲哽咽的声音传出:“可玉华城是你的心血,是祖祖辈辈的心血,玉华城几十万的百姓不是为他而生,也不能为他而死啊……
你走后这十多年,西域国家群雄并起,天竺国、车迟国、乌鸡国各国之间相互试探,冲突不断,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浓厚的危机,玉华城身处中央,早已成为他们眼中一块肥肉,稍微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柳如是治理玉华城这么多年,再加上祖先的余荫,即便不能开疆扩土,可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若是交到少泽手上,妾身都不敢去想象,怕是不出几年就会别国吞并,你叫妾身死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去面对你?
生在城主之家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我们的孩子若不能做一个睿智的君王,那妾身宁愿舍弃掉他。
妾身在等,妾身愿能有奇迹发生,妾身也等着少泽能够如你当年一样从这山上下来,能够担当起治理玉华城的重任。
可若是不能,妾身也在这里等,妾身在等着他死去的消息。
他不得不死,柳如是若想得到城主之位必不会放过他,妾身也不想有人以他的名义作乱,玉华城的百姓经不起这场夺权的风波,他们不应该是牺牲品。
但少泽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妾身也实在不忍见到他死去的样子。可是妾身却又真的无能为力,所以妾身只有躲开府里,来到这里等。
还有十多天,到时候一切就会有结果,若是少泽真的死掉了,你放心,妾身会随你们一块去的,九泉之下,咱们再做一家人,妾身一定好好管教好少泽,不再叫你失望……”
她喃喃的说着,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的思念、无奈、委屈,痛苦之情都要吐露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