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天色变暗,还是没到达有人烟的地方,周围除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就是潺潺的河水和野树林。
男人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来,他吁的一声勒停马步,精锐的双眼警觉的环扫四周。
“嗯……到了吗?”
停止颠簸后终于觉得好受点了的身体让昏昏欲睡的笑语寻回一丝清明,她松开环住男人的胳膊眨着迷茫的双眼四处望了望,一片昏暗之中,只有缀在夜空的点点星子璀璨动人。
这里……又是哪里啊。
“好像遇到鬼打墙了,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毫不拖泥带水的男人扔下这句话后,人就已飞身前去,笑语眼前一花,再凝眸时,只捕捉得到男人隐没于黑暗中最后显现的背影。
“我能骂句脏话吗……”笑语喃喃了句,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可不可以跟着一起去,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啊啊啊啊啊!!!
马儿走动了下,失去支撑的笑语失去平衡随之晃了晃,忙倾向前去抓住缰绳,坐稳之后,又忍不住趴倒在马背上。
好难受……
肚子疼,手腕疼,脑袋疼,屁股疼,大腿疼,浑身好像哪里都疼。
但这些疼加起来,都不如胸口下的某个地方疼。
她离开那么久了,某只鬼竟然连出来找都不带找的,自己果然在他心目中半点位置都没有了么?
后来居上终究敌不过先到先得。
说不定,自己的离开,刚好成全了人家呢。
呵,早点分开也好呀。
反正,早晚也得分开的,不是么。
什么爱她,什么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妻,都是谎言,统统都是谎言!
所有甜言蜜语,在当时听来有多幸福愉悦,在分开之后再想起,就有多剜心刺骨。
她将自己越缩越紧,浑身颤抖着,死咬着下唇不肯泄露半分委屈和痛楚,没有发觉前去勘探情况的男人风一样的去,又风一样的回来了。
“你怎么了?”
耳边骤然响起的清冽男音让笑语豁然一惊,忙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才直起腰来,边大口抽气平复着不稳的喘息边强装无事道:“没、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男人寡情淡欲的墨眸在她泪痕未干眼眶微肿鼻尖泛红的小脸上定定看了少顷,才道:“走吧。”
他没有再上马,而是从她手中扯过缰绳,牵着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不再狂奔乱跳的马儿,让笑语舒服了许多。
她知道什么都掩饰不住,但没有多加询问的男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很感谢他这种算不上‘体贴’的体贴。
不知男人刚才去干了什么,大概走出十几步,眼前移情换景,豁然开朗,一条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出现在眼前,道路两旁挂着盏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借着灯笼发出的光芒,可以看到一张张在视野中不断掠过的招牌。
看来这是一条商肆繁荣的街。
很快,就寻到了一家客栈,男人牵着马过去敲门,只敲了两下,大门就忽的打开,从门缝中探出一颗人头来。
“谁!”
人头粗声粗气的吼,一双倒吊的三角眼中却满是恐惧和戒备。
“我们是来住店的。”
“不住!”
人头缩回去,嘭的就要将大门甩上,男人眼睛也不眨的一手摁在即将闭合的门上,看似没怎么用力的一推,大门就应声而开,门后的人也闷声而倒。
客栈里黑漆漆的一片,并未点灯,倒下的人好像受了重伤,只闷声哼哼着,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的样子。
男人顿了下,转身先去安置好马儿,在客栈大门旁的树干上绑好缰绳后,笑语也顺势从马上爬了下来。
一落地,双膝就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她赶忙抱住大树才没有当场丢脸,见男人一点都没顾及她的在绑好马后转身就走,她也只好拖着两条酸疼麻痹到让人想哭的腿艰难的跟了上去。
两人甫一进客栈大门,大门就啪的在身后阖上,未等男人回身,几十把亮闪闪的大刀就横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油灯随之亮起,视野跟着清晰起来,那些手持大刀的壮汉们也跟着跳入眼帘。
笑语垂眸,看着近在咫尺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哼,连妙竹镇也敢进,我看你们两个是活腻了吧!”从人群中走进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来,他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眉目俊朗之中带着难掩的痞气,单边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一笑,简直称得上是‘邪魅狂狷’!此时正双手叉腰,气焰嚣张的对着他们扫来扫去,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笑语身上。
果然,柿子还是挑软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