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的光深深切进夜的黑,像两把利剑。 夜风裹着细微的沙砾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密响声,窗口也偶尔会飞进小沙子,打在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司机大叔又点燃一支烟,仍旧不时的嘟囔一句“多大的孩子都不懂事”之类的话。 看来在关于孩子的话题上大叔有发泄不完的情绪。 后座上那个人的鼾声和司机大叔的嘟囔形成有趣的二声重奏。 莫莫kao到椅背上,脑子在混乱的飞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有很多奇怪的念头在飞,可速度却太快抓不住任何一条。
天蒙蒙亮的时候货车驶进一座路边的院子。 “到旅店了,白天就在这儿休息。 ”司机大叔率先下车,还没等关上门就听到他高门大嗓的喊声“人呢?人呢?!”
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公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沙丘地貌。 只这一处院子孤零零地伫立在公路旁。 两趟平顶砖房,墙上的白色班驳不堪,已经有三辆货车停在院子里。
一个头发像鸟巢一样的人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应承:“来了,来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辨别不出是黑色还是灰色,大片大片的油渍成为它独特的图案。 他就是这间公路旅店的老板。
“赶了一夜,有饭没有?”司机大叔热络地迎上去,看样子和他很熟。
“那要……”邋遢的店老板打了个大大地哈欠。 “等一会儿。 ”
后座上的人翻了个身,差点掉到椅子的夹空里。 他迅速往后蹭了蹭,还不忘扶了下盖脸的帽子。 莫莫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一声,要叫吗?又不认识。 不叫吗?毕竟同车。 还是叫吧!
“喂,到地方了。 ”她冷冷地道,但声音明显被他的鼾声压过。
没反应,那人仍旧在睡。
“喂!”她再大声。
他按着帽子的手。 挪开挖了挖耳朵,似乎在嫌她吵。 那原本盖在脸上的帽子掉到一旁。 lou出一张英俊地东方面孔。 他睡得极香甜,嘴角还弯着笑痕,似乎正经历着美好的梦境。
莫莫伸出手,要推他吗?可是,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但是,不推他,他好象就不会醒地样子。 “喂!”莫莫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
“啊!”那人“嗖”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发生什么事?”他惊叫着,张大一双明亮的眼睛,年轻的脸上是一片惊慌的迷茫。
莫莫被他过度的反应吓了一跳,“到地方了,下车。 ”她眨眨眼,难道是自己太大力了?她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去。
他使劲揉着刚刚被拍的部位,一张脸抽得像包子,很不爽地睨着她。 “你谁啊?”口气那个不善啊!
莫莫选择无视他地问题。 酷酷地扭头就下了车,并且相当大力的摔上车门。
“喂!”她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吼叫,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真没礼貌!”他越生气,她就感到越开心。 因为真正没礼貌的人是他,不是她!
“孩子,进来。 ”司机大叔的声音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莫莫跟着进去。 看到桌上已经摆好各种调味料和一小盆米饭。
“吃饭。 ”司机大叔正在老实不客气的用手抓着大吃特吃。
莫莫打量着屋子,比起食物她对那个正在做饭的人更感兴趣。 因为,进门地刹那她嗅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那股奇异味道,不是饭香,而是她熟悉的“果汁”香甜!
那个貌似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店老板正在灶边忙碌着,而他偷瞄过来的目光恰巧被她逮个正着。 他连忙以哈欠做掩饰,转过头去。
莫莫无奈地笑,只这一眼,她就知道这人是她的同类。 正这时候,车上那个年轻人抱着书包也进了屋来。 他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地位置上。 “筷子!”他朝做饭的人喊到。
“没那东西?你没长手啊?”做饭人不耐烦的回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