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蜘蛛八脚直立竟有半人高,身体几乎有一头牛般大小,看上去恐怖之极。
此时它正低着头,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流过管道的声音,而它的身下还有模糊的一团黑影,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旭若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黑色蜘蛛,她恶心地退后几步:“谁要看它?我要看吴素。”
鸠婆婆奇怪地看着她:“吴素不就在下面吗?你没看见吗?蜘蛛下面就是!”“什么?”旭若儿失声叫了起来,赶忙将目光重新移向下面。
这一回她看清了,蜘蛛下面果然像是一个人,但这怎么可能?关山歌已心胆俱裂地趴跪在铁网上,嘶呼着:“不!不会的!素素……”大蜘蛛被惊动了,它退开一点儿身子,抬起了沾满血迹的、如针一般的尖细长嘴。
于是,露出了它下面的人……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实在说,那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只不过是多了一口气,因为她尚在轻轻颤动。
她少了一支左臂的身体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有撕开的,有扯开的,有旧伤,有新伤,还有的尚在汩汩往外冒血。
面孔也早已看不出原有的形状,腐烂的一块块,一条条,唯一能辨清是那一双眼睛,但却呆滞的没有一丝人气了。
洛战衣和铁兵只觉得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头部直到脚下,旭若儿更是恐惧地捂着眼睛:“天!这是什么?”鸠婆婆习以为常地说:“吴素吗?楼主一直用她的血肉喂养着黑蛛,否则她哪能活到现在?”旭若儿颤颤地问:“你确定她还活着?”“小姐,你有所不知!黑蛛在吸食人血肉的同时,口内也分泌出一种**沾在人的身上,这种**却是治疗外伤的圣药,所以,她的伤口很快便能愈合。
但现在黑蛛越来越大,吸食的血肉也多起来,吴素看上去才会……”“不要说了!”洛战衣厉吼一声,目眦欲裂地盯住鸠婆婆,“你竟眼见黑蛛以人为食而不加以阻止,你还是不是人?”鸠婆婆眼珠翻了翻,恶狠狠地说:“我若不是看你是小姐的朋友,现在就把你踢下去喂黑蛛!”“你……”洛战衣气极,右手抓向剑柄,但突地铁兵一声惊呼:“关老弟,你快停下!”此时的关山歌已形同疯狂,他双手抓住铁网用力撕扯着,用脚去踹,用头去撞,甚至还用牙去咬,血红的眼睛宛如野兽一般。
没几下他的手和嘴便已被铁丝勒出血迹,但他似已不知道什么是疼,只是不住地喊着:“素素,我来了!我这就来了!”洛战衣心里一痛,毫不犹豫地上前点了关山歌的穴道。
铁兵抱起了关山歌,哎声叹气地问:“洛老弟,怎么办?”洛战衣侧过头,眼里却闪着泪光:“他承受得已够多,剩下来的事由我来办!”话一落,他已拔剑在手,只听到一阵剑气长吟,那铁网便断裂开去!几乎是立刻的,黑蛛从下面一跃而起,飞扑向洛战衣。
洛战衣厉叱一声:“星月同辉!”剑光刹时间充盈在整个室内,森森的剑气纵横中,一片血雨也随之洒落。
当洛战衣停剑而立时,那只狰狞凶恶的黑蜘蛛已没了踪影,只有四处的斑斑血迹和散碎的点点血肉。
在这眨眼之间,黑蜘蛛就已被凌厉的剑气粉碎成沫。
鸠婆婆见机不对,转身欲逃。
但洛战衣右掌扬处,一缕劲气已直穿过鸠婆婆背胸,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而死。
旭若儿跺跺脚:“该死!”但一接触到洛战衣冷冽的目光,她不由一阵心寒,退了几步又感到不胜委屈:“你……”洛战衣突地转身走向石穴中的吴素:“你走吧!”看着已不成人形的吴素,洛战衣心里无限酸楚。
他为吴素悲,为关山歌悲,更为眼前事所体现出的人性之狠毒龌龊而悲。
海日楼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终于,在洛战衣的呼唤中,吴素的眼珠开始转动了,但仍是空茫茫的,没有丝毫人气。
“吴素,关山歌来了。”
“关山歌”三个字让吴素的身体抖颤起来,她的眼神骤然凝聚了,还发出了低不可闻的声音,“山……歌……”“他在这儿!”洛战衣忙让铁兵把昏睡不醒的关山歌抱到吴素眼前,吴素一看见关山歌,泪水便不住地涌了出来,滑过她血肉模糊的面孔,变成一道道血水:“山……歌……”铁兵也差点儿落泪:“我这就解开他的穴道……”“不!”吴素突地惊恐地喊,“不……”洛战衣忙轻拍着她,却沾了一手鲜血:“你别急!我明白,你只是想见见他,但不想让他见你,对吗?”吴素凝注着关山歌的眼神中含蕴着太多的柔情:“是的……我好想……好想……见他……最后一面……我才……活下来……他不能见我……这个模样……”洛战衣强行克制住自己话音的颤意:“我全明白……你在关山歌的记忆中一直是最美的……我根本没给他看到你的机会……他不知道你……他已昏睡过去……”吴素感激地看他一眼,又忙把目光转向关山歌,因为她明白这是她见关山歌的最后机会,以后再也……她吃力地抬起右手,洛战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图,忙握着她仅存的右手送到关山歌的面庞上。
吴素就这样不住地摸着、摸着……于是,她眼中散出了那样幸福的光辉,因为她终于把他等来了,她再也没有遗憾了!然后,吴素眼神一暗,手无力地垂下了……石室陷入了异常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