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火云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像是已经接受了既成的现实,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愤世嫉俗,甚至不再悲哀。
他每天都乖乖地喝药进补,剩下时间就尽可能的休息。
所以,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看着火云日渐复原,洛战衣极感欣慰。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火云平静的面孔背后藏着什么?但这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他并不能确定。
另外,陈小宝一直没有回来西山,药婆婆虽然有些着急,但并不太担心。
反正陈小宝精灵古怪,自小就到处乱跑,无论在哪儿都混得下去。
今天是陈也百日祭,洛战衣等人都去了陈也的墓地,只留下火飞照顾火云。
火云吃完药就睡下了,火飞无事可干便趴在桌上打磕睡,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但在这时,躺在**的火云睁开了眼睛,那双眼虽然看上去带着些许空茫,却依然干净澄澈。
他小心地摸索到自己的鞋子,穿上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很显然,他对周围的环境极为熟悉,想必是早已留心。
一出房门,火云就从篱笆墙上抽出一根细长的竹棍,用它来探索前面的路况。
确定没有障碍后,他才往前走。
可以想见,这种走路的方法是非常缓慢的,而且也不是绝对安全。
没多久,火云就被一条紧贴在地面生长的藤蔓绊倒,幸好他反应快,右手一支地,只是半跪在那里了。
可是半跪于地的火云并没有立即起身,反而右手用力地抓住了地面,以至于手指深陷于泥土中,他的面孔上也浮现出浓浓的悲哀之色。
想不到曾经孤傲不拘,来去如风的他如今竟连走路都成了一件困难之事。
那就像是一个平素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间被甩进了坑谷低处,日后面对的将是他人永无休止的嘲笑和轻蔑。
如果真的这样过一辈子。
岂非生不如死!嘴里的甜腥味让他清醒过来,原来火云在悲愤无望之下竟将嘴唇咬出了血。
他怎么了?他还有事情没做呢!他不能就这样颓丧下去。
于是,火云站起身体,抹去唇上的血渍,以竹棍点地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火云已有些适应竹棍碰到不同状况时的声响和感觉。
他越走越快,终于,他感觉到风缓了,四周多了种沁凉的感觉,而且传来了风舞叶片的声音。
这里一定是一片树林,火云肯定地想。
他左手拿起竹棍,右袖刃光一闪,手中竹棍就只剩下了一尺多长的一截。
他摸索着竹管,确定好位置后就用袖刃刻了六个洞,再封好竹管的两端,一支竹笛完成了。
火云将竹笛缓缓地凑向嘴边,笛声响了起来。
起初是和缓的,轻柔的,后来却渐趋高昂,到最后那笛声竟宛如大鸟烈烈震翅,直上云霄。
一声如裂帛般的急响后,笛声嘎然而止。
几乎在同时,火云右手一翻,竹笛已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泥土中。
火云站在原地不动了,一副若有所待的样子。
林子里很静,偶尔传来一两声夏虫的长鸣或松鼠在树间跳跃时的响动。
本自静静冥思的火云突然侧过头去,似乎是在倾听什么?果然,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而且是两个人。